短篇小说经典套中人
Ⅰ 求诃柯夫《套中人`》的资料
姬羽朋友,你好。以下就是你在提问当中所说的俄国作家契诃夫作品及其特点的相关资料:
19世纪末俄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情趣隽永、文笔犀利的幽默讽刺大师,短篇小说的巨匠,著名剧作家。他以卓越的讽刺幽默才华为世界文学人物画廊中增添了两个不朽的艺术形象。他的名言“简洁是天才的姊妹”也成为后世作家孜孜追下求的座右铭。
他的小说短小精悍,简练朴素,结构紧凑,情节生动,笔调幽默,语言明快,富于音乐节奏感,寓意深刻。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具有典型意义的人和事,通过幽默可笑的情节进行艺术概括,塑造出完整的典型形象,以此来反映当时的俄国社会。其代表作《变色龙》、《套中人》堪称俄国文学史上精湛而完美的艺术珍品,前者成为见风使舵、善于变相、投机钻营者的代名词;后者成为因循守旧、畏首畏尾、害怕变革者的符号象征。
以下则是契诃夫生平的相关资料:
契诃夫,А.П.(АнтонПавлович Чехов1860~1904) 俄国小说家、戏剧家。1860年1月29日生于罗斯托夫省塔甘罗格市。祖父是赎身农奴。父亲曾开设杂货铺,1876年破产,全家迁居莫斯科。但契诃夫只身留在塔甘罗格,靠担任家庭教师以维持生计和继续求学。1879年进莫斯科大学医学系。1884年毕业后在兹威尼哥罗德等地行医,广泛接触平民和了解生活,这对他的文学创作有良好影响。
在19世纪80年代的俄国,反动的书刊检查制度空前严格,庸俗无聊的幽默刊物风靡一时。契诃夫开始创作时常以安东沙·契洪特等笔名向这类杂志(如《蜻蜓》、《断片》)投稿。短篇小说《一封给有学问的友邻的信》(1880)和幽默小品《在长篇、中篇等小说中最常见的是什么?》(1880)是他初期发表的作品。80年代中叶前,他写下大量诙谐的小品和幽默的短篇小说,很多是无甚价值的笑料和趣事,但其中也有一些比较优秀的作品,继承俄罗斯文学的民主主义优良传统,针砭当时社会的丑恶现象,如写卑欺强节的小官吏(《在钉子上》、《一个官员的死》、《胜利者的胜利》,均1883),凌辱弱者的士绅和老爷(《英国女子》1883),见风使舵的奴才骨(《变色龙》,1884),专制制度的卫道士(《普里希别叶夫中士》,1885)。但他迫于生计和缺乏经验,在当时主要只求速成和多产。1886年3月,名作家格里戈罗维奇写信要他尊重自己的才华,他深受启发,开始严肃对待创作。写于1886年的《万卡》、《苦恼》和1888年的《渴睡》,表现了作家对穷苦劳动者的深切同情。1888年问世的著名中篇小说《草原》描绘和歌颂了祖国的大自然,思考农民的命运,表达人民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命名日》(1888)和《公爵夫人》(1889)等暴露了伪善、爱慕虚荣和庸俗等习气。这些作品在思想内容和艺术技巧方面都有明显进展。但受小资产阶级环境影响的契诃夫在这时不问政治,只“想做一个自由的艺术家”,要有“最最绝对的自由”。他从1886年起为反动文人苏沃林发行的《新时报》撰稿,虽经批评家尼·米哈伊洛夫斯基的劝告,仍同它保持关系。1888年10月,契诃夫获“普希金奖金”半数。这时他已是5部短篇小说集的作者(《梅尔波梅尼的故事》,1884;《五颜六色的故事》,1886;《在昏暗中》,1887;《天真的话》,1887;《短篇小说集》,1888)。声誉和地位的日益增高,使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作为作家的社会责任感,认真地思索人生的目的和创作的意义。他说:“自觉的生活,如果缺乏明确的世界观,就不是生活,而是一种负担,一种可怕的事情。”这种思想形象地表现在中篇小说《没意思的故事》(1889)里。
从这个时期起,契诃夫开始创作戏剧。独幕剧《结婚》(1890)和《论烟草的危害》(1886)、《蠢货》(1888)、《求婚》(1888~1889)、《一个不由自主的悲剧角色》(1889~1890)、《纪念日》(1891~1892)等轻松喜剧在思想内容和喜剧性上接近于他的早期幽默作品。剧本《伊凡诺夫》(1887~1889)批判缺乏坚定信念、经不起生活考验的80年代的“多余的人”。
1890年4月至12月,体弱的契诃夫不辞长途跋涉,去沙皇政府安置苦役犯和流刑犯的库页岛游历,对那里的所有居民、“将近一万个囚徒和移民”逐一进行调查。库页岛之行提高了他的思想觉悟和创作意境。1891年他在一封信里说:“……如果我是文学家,我就需要生活在人民中间……我至少需要一点点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哪怕很少一点点也好。”他开始觉察到,为《新时报》撰稿所带给他的只是“祸害”,终于在1893年同这家刊物断绝关系。他对俄国的专制制度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写出了《库页岛》(1893~1894)和《在流放中》(1892)等作品,而最重要的则是震撼人心的《第六病室》(1892)。这部中篇小说控诉监狱一般的沙皇俄国的阴森可怕,也批判了他自己不久前一度醉心的“勿以暴力抗恶”的托尔斯泰主义。列宁读它后受到强烈的感染,说自己“觉得可怕极了”,以致“在房间里待不住”,“觉得自己好象也被关在‘第六病室’里了”。
在1890至1900年间,契诃夫曾去米兰、威尼斯、维也纳和巴黎等地疗养和游览。从1892年起,他定居在新购置的莫斯科省谢尔普霍夫县的梅里霍沃庄园。1898年,身患严重肺结核病的契诃夫迁居雅尔塔。1901年他同莫斯科艺术剧院的演员奥尔迦·克尼碧尔结婚。在雅尔塔他常与列·托尔斯泰、高尔基、布宁、库普林和列维坦等人会见。
19世纪90年代和20世纪初期是契诃夫创作的全盛时期。当时俄国的解放运动进入无产阶级革命的新阶段。在革命阶级的激昂情绪激荡下学生以及其他居民阶层中间的民主精神渐趋活跃。契诃夫也渐渐克服了不问政治的倾向,积极投入社会活动:1892年在下诺夫哥罗德省和沃罗涅什省赈济饥荒;1892至1893年间在谢尔普霍夫县参加扑灭霍乱的工作;1897年参与人口普查工作;1898年支持法国作家左拉为德雷福斯辩护的正义行动,并因此疏远同苏沃林的关系;1902年为了抗议沙皇当局取消高尔基的科学院名誉院士资格的决定,他和柯罗连科一起放弃在1900年获得的科学院名誉院士称号;1903年他资助为争取民主自由而受迫害的青年学生。他的民主主义立场日益坚定,对社会生活的底奥的观察更为深刻,对酝酿中的革命的预感也日益明朗,从漆黑的现实中渐渐看到隐约的“火光”。他的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强调艺术作品应该有明确的思想(剧本《海鸥》,1896);他在一系列作品里接触到重大的社会问题。例如《农民》(1897)以清醒的现实主义反映了农民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的贫乏:赤贫、愚昧、落后和野蛮;《在峡谷里》(1900)并描绘了农村资产阶级——富农疯狂地掠夺财富和残忍本性。这些小说对美化农村公社生活的民粹派是有力的反驳。揭露资本主义的主题也见于《女人的王国》(1894)和《三年》(1895)等作品;而《出诊》(1898)则表明资本主义“魔鬼”不仅压榨工人,而且也折磨着工厂主后裔的良心,他们意识到生活没有意义和不合理,因而深深感到抑郁不安。剧本《万尼亚舅舅》(1897)描写没有真正理想和严肃目标的知识分子的可悲命运,他们的正直无私的劳动终成无谓的牺牲。《带狗的女人》(1899)以爱情为题材,暴露庸俗和虚伪,唤起读者“对浑浑噩噩的、半死不活的生活……的厌恶”。《带阁楼的房子》(1896)和《我的一生》(1896)否定80至90年代流行的、用日常工作代替社会斗争的“小事”论,批判自由主义者的渐进论思想,认为需要一种“更强大、更勇敢、更迅速的斗争方式”,要走出日常活动的狭隘圈子,去影响广大群众。他的创作中逐渐响起了“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的呼声。在《套中人》(1898)里揭示80年代反动力量对社会的压制及他们的保守和虚弱,并鞭挞当时存在的套中人习气。在《醋栗》(1898)和《姚内奇》(1898)里他刻画自私自利、蜷伏于个人幸福小天地的庸人的心灵空虚和堕落,并指出“人所需要的不是三俄尺土地,也不是一座庄园,而是整个地球,整个大自然,在那广大的天地中,人才能尽情发挥他的自由精神的所有品质和特点”。
随着20世纪初社会运动的进一步高涨,契诃夫意识到一场强大的、荡涤一切的“暴风雨”即将降临,社会中的懒惰、冷漠、厌恶劳动等恶习将被一扫而光。他歌颂劳动,希望每个人以自己的工作为美好的未来做准备(《三姊妹》,1900~1901)。在1905年革命的前夕写成的《新娘》(1903)表达了要“把生活翻一个身”、奔赴新生活的渴望。剧本《樱桃园》(1903~1904)展示了贵族的无可避免的没落和由新兴资产阶级所代替的历史过程,同时表现了毅然同过去告别和向往幸福未来的乐观情绪:樱桃园伐木的斧声伴随着“新生活万岁!”的欢呼声。然而由于契诃夫的思想立场从未超越民主主义的范畴,他笔下的新人都不知道创建崭新生活的必由之路,他们渴望的“新生活”始终只是一种朦胧的憧憬。
1904年6月,契诃夫因病情恶化,前往德国巴登维勒治疗,7月15日在那里逝世,遗体运回莫斯科安葬。
契诃夫创造了一种风格独特、言简意赅、艺术精湛的抒情心理小说。他截取片段平凡的日常生活,凭借精巧的艺术细节对生活和人物作真实描绘和刻画,从中展示重要的社会内容。这种小说抒情气味浓郁,抒发他对丑恶现实的不满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把褒扬和贬抑、欢悦和痛苦之情融化在作品的形象体系之中。他认为:“天才的姊妹是简练”,“写作的本领就是把写得差的地方删去的本领”。他提倡“客观地”叙述,说“越是客观给人的印象就越深”。他信任读者的想象和理解能力,主张让读者自己从形象体系中琢磨作品的涵义。
契诃夫戏剧创作的题材、倾向和风格与他的抒情心理小说基本相似。他不追求离奇曲折的情节,他描写平凡的日常生活和人物,从中揭示社会生活的重要方面。在契诃夫的剧作中有丰富的潜台词和浓郁的抒情味;他的现实主义富有鼓舞力量和深刻的象征意义,“海鸥”和“樱桃园”就都是他独创的艺术象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丹钦科以及莫斯科艺术剧院(1898年建立)与契诃夫进行了创造性的合作,对舞台节术作出了重大革新。
Ⅱ 契诃夫短篇小说-套中人的梗概
1、梗概
《套中人》写一个小城的中学古希腊文教员别里科夫,他在晴天也穿着雨鞋、带着雨伞出门,习惯于把一切日常用具装在套子里面。他与世隔绝,好比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却喜欢到处告密,长期危害了这个小城居民的自由,小城的生活因而变得死气沉沉。他也想到结婚,但害怕"生出什么事来",久久不敢向女方求婚,后来看见她竟骑自行车上街,认为太不体面,因此和她哥哥争吵,被从楼梯上推下来,不久即死去。
2、作品简析
作品通过对别里科夫的思想性格特征的刻画及其婚事遭遇的描写,塑造出一个胆小怕事,因循守旧、害怕新事物和扼杀新思想的"套中人"的典型形象,从而揭露了沙皇专制统治造成的恶浊黑暗的政治空气,批判了顽固维护旧制度、旧秩序的反动势力,并暗示出反动势力最后覆灭的命运。
3、作者简介
契诃夫(1860—1904),俄国作家,1860年1月29日生于罗斯托夫省塔甘罗格市。1879年进入莫斯科医科大学医学系,1884年毕业后在兹威尼哥罗德等地行医,广泛接触平民和了解生活,这对他的文学创作有契诃夫被称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他一生创作了七八百篇短篇小说,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具有典型意义的人和事,通过幽默可笑的情节进行艺术概括,塑造出完整的典型形象,以此来反映当时的俄国社会。评论家称,他的小说:“再现了小人物的不幸和软弱,劳动人民的悲惨生活和小市民的庸俗猥琐。”
Ⅲ 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套中人》主要人物是谁
《套中人》别里科夫是一个反对新事物、维护旧制度的卫道者形象。
别里科夫是个中学古希腊文教员,生性胆小多疑,因循守旧,是一个“套中人”。他晴天出门也要穿雨鞋、带雨伞、穿棉大衣,并用眼镜挡上眼睛,用棉花堵住耳朵,睡觉时放下帐子,用被子蒙住头。他的一切用具都装在套子里。他的思想也有“套子”,那就是严守“政府的法令和报纸上的文章”所规定禁止的一切。
他口里总念叨着“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对任何违背法令、不合规矩的事横加干涉,甚至告密,以致全城都受他辖制,人人惧怕,失去自由。别里科夫实质上是旧秩序、旧思想、旧制度的卫道者,是沙皇专制统治的工具和帮凶。
艺术特色
小说《套中人》在结构上,作者采用了故事套故事的结构方式。主要故事情节是以作品中人物回忆的方式叙述的。契诃夫用简洁生动的语言描述了别里科夫的行为及内容,轮廓清晰、秩序井然。小说是从一个月夜两位打猎朋友的聊天开始的,他们本是海阔天空地聊,殊不知别里科夫的故事,引起了他们的感慨和深思。
开始的轻松宁静和别里科夫的故事的沉闷气氛形成了一种反差,接着又引出了一段皎洁恬静的月色的描绘。这又和别医科夫的故事形成一种反差:大自然是宁静美好的,现实生活又是那么黑暗污浊。于是在那个月夜里,布尔金和伊凡·伊凡内奇两个人浮想联翩,想到生活中的种种套子。
作品因而写到伊凡·伊凡内奇再也不能入睡了,他站了起来,坐到门外,点上了烟斗。也许他想到:再也不能照这样生活下去了,小说的这个结尾也耐人寻味。整篇小说结构自然、巧妙。
Ⅳ 契诃夫短篇小说-套中人的梗概
二、别里科夫的形象
1.性格、行为
①封闭:他“即使在最晴朗的日子,也穿上雨鞋,带着雨伞,而且一定穿着暖和的棉大衣”;他把随身带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又一个“套子”里;他把自己的脸也“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他“戴黑眼镜,穿羊毛衫,用棉花堵住耳朵眼”;他坐马车“总要叫马车夫支起车篷”。——“总之”,他“总想把自己包在壳子里,仿佛要为自己制造一个套子,好隔绝人世,不受外界影响”。不仅如此,他把和人交往也视为厌事,“他所去的那个挤满了人的学校,分明使得他满心害怕和憎恶”,跟“我”(布尔金)一块儿走路,“对他那么一个性情孤僻的人来说,显然也是苦事”。
②怀旧:他“老是歌颂过去,歌颂那些从没存在过的东西”,他总认为过去什么都好,其实意味着对现实的恐惧、抗拒。所以作者说他“所教的古代语言”“雨靴”“雨伞”都是他逃避现实生活的道具。他为什么这样害怕现实生活呢?他究竟要“逃避”什么?
③胆小多疑:他胆小,恐惧得让人发笑。“他一上床,就拉过被子来蒙上脑袋”,“他躺在被子底下,战战兢兢”,“深怕会出什么事”,“深怕小贼溜进来”;他又多疑,什么事都让他“心慌得很,一个劲儿地说: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从他封闭、怀旧、胆小多疑的性格行为上看,他的所谓“性情孤僻”,其实是“逃避”外界活生生的生活。人类生活总要向前发展,文明才能进步。他怕的就是这样的发展、进步,所以他干脆逃避生活,以今不如昔来安慰自己,甚至歌颂“从没存在过的东西”,可见他已经虚妄到何等地步!
④极力维护现行秩序:思想上自觉向反动政府看齐。“只有政府的告示和报纸(自然是御用报纸,经过镇压,不可能宣传进步思想的新闻媒体)上的文章”,“其中规定着禁止什么,他才觉得一清二楚”。即使官方批准的东西,他也觉得“包藏着使人怀疑的成分”,总担忧“闹出什么乱子”。至于“违背法令、脱离常规、不合规矩的事”,当然引起他“心慌”,即使和他“毫不相干”,他也要“闷闷不乐”。
如果说他的悲剧是性格悲剧的话,那么他乐于告密,就表现了他人格的卑鄙了。他对自己的无耻行为总是振振有词:“为了避免我们的谈话被人家误解以致闹出什么乱子起见,我得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报告校长——把大意说明一下。我不能不这样做。”他从思想上的保守僵化已经堕落到行为上的卑劣了。
就这样,他在思想上行动上把自己和沙皇反动专制统治联系在一起,压制着身边的人们,全城的人战战兢兢地生活了十年到十五年,“都怕他”,“他们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写信,不敢交朋友,不敢看书,不敢周济穷人,不敢教人念书写字……”,这个“套中人”给人们带来多么大的精神压力和恐惧!
2.结婚的悲喜剧
像别里科夫这样厌恶别人、恐惧生活的人,居然要结婚,首先是一出让人发笑的喜剧,最后必然以悲剧告终。
校长太太,也包括像布尔金这样的同事,都“撮合”“怂恿”别里科夫和华连卡结婚。于是“他昏了头,决定结婚了”。结婚意味着他对生活的渴望,意味着他走出“套子”的尝试。但是要挣脱出既有的“套子”是很困难的,一桩小事,就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就让他感到他和生趣盎然的现实生活格格不入。年轻活泼的华连卡“兴高采烈”地骑自行车,这在别里科夫的眼里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中学教员和小姐骑自行车还成体统吗?”迂腐、多疑、谨慎的别里科夫一本正经地找华连卡谈话,却碰上了她的哥哥,话不投机,别里科夫恼羞成怒,以告密相威胁,被摔到楼下,结果可想而知,婚事完了,别里科夫的性命也完了。——他身上的“套子”太厚重,已经不能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了。
3.别里科夫的悲剧
别里科夫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性格孤僻,胆小怕事,恐惧变革,更多的是想做一个纯粹的现行制度的“守法良民”。他的世界观就是害怕出乱子,害怕改变既有的一切,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在客观上却助纣为虐。他辖制着大家,并不是靠暴力等手段,而是给众人精神上的压抑,让大家“透不出气”。可以说是专制制度毒化了他的思想、心灵,使他惧怕一切变革,顽固僵化,他既是沙皇专制制度的维护者,也是受害者。
三、夸张与讽刺的手法
夸张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夸张人物形象,像别里科夫这样整天躲在“套子”里的人,在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二是夸张人物的作用,说他把“整个中学”辖制了“足足十五年”,连“全城都受着他辖制”,大家什么都不敢干。这些夸张是作者对生活的高度概括,揭示了社会的本质。别里科夫是众多“套中人”的典型代表,而他对人们的压制,也是种种专制压迫的结果。
讽刺也表现在两方面,一是通过对别里科夫性格行为的夸张,嘲讽了“套中人”的丑陋和可憎;二是以戏剧化的情节,描写别里科夫可悲的下场。他生平最怕出乱子,结果乱子偏偏找上他,挺好的婚事让他自己无端搞出了“乱子”,这不是绝妙的讽刺吗?
四、关于“套子”和“套中人”的思考
无论什么时代什么社会,都有不同形式的“套子”和“套中人”出现。因为时代发展、社会进步,总会有变革,那么就会有反对变革的人出现。这些人中除了仇视社会进步,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动统治者外,更多的是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小人物,他们对新生事物不适应、不理解,甚至满怀恐惧,他们主要在思想和行动上抗拒社会变革。我们从改革开放的历程中,就可以发现许多这样的人和事。而改革开放的最大阻力,就是既有的各种“套子”。
Ⅳ 《套中人》的原文
原文如下:
契诃夫《套中人》
〔俄国〕契诃夫著
在米罗诺西茨村边,在村长普罗科菲的堆房里,误了归时的猎人们正安顿下来过夜。他们只有二人:兽医伊凡·伊凡内奇和中学教员布尔金。伊凡·伊凡内奇有个相当古怪的复姓:奇木沙-喜马拉雅斯基,这个姓跟他很不相称①,所以省城里的人通常只叫他的名字和父称。他住在城郊的养马场,现在出来打猎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中学教员布尔金每年夏天都在n姓伯爵家里做客,所以在这一带早已不算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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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因旧俄用复姓者多为名人,望族,而伊凡·伊凡内奇只是个普通的兽医。
暂时没有睡觉。伊凡·伊凡内奇,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留着长长的胡子,坐在门外月光下吸着烟斗,布尔金躺在里面的干草上,在黑暗中看不见他。
他们天南海北地闲聊着。顺便提起村长的老婆玛芙拉,说这女人身体结实,人也不蠢,就是一辈子没有走出自己的村子,从来没有见过城市,没有见过铁路,最近十年间更是成天守着炉灶,只有到夜里才出来走动走动。
“这有什么奇怪的!”布尔金说,“有些人生性孤僻,他们像寄居蟹或蜗牛那样,总想缩进自己的壳里,这种人世上还不少哩。也许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即返回太古时代,那时候人的祖先还不成其为群居的动物,而是独自居住在自己的洞穴里;也许这仅仅是人的性格的一种变异--谁知道呢。我不是搞自然科学的,这类问题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说,像玛芙拉这类人,并不是罕见的现象。哦,不必去远处找,两个月前,我们城里死了一个人,他姓别利科夫,希腊语教员,我的同事。您一定听说过他。他与众不同的是:他只要出门,哪怕天气很好,也总要穿上套鞋,带着雨伞,而且一定穿上暖和的棉大衣。他的伞装在套子里,怀表装在灰色的鹿皮套子里,有时他掏出小折刀削铅笔,那把刀也装在一个小套子里。就是他的脸似乎也装在套千里,因为他总是把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他戴墨镜,穿绒衣,耳朵里塞着棉花,每当他坐上出租马车,一定吩咐车夫支起车篷。总而言之,这个人永远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愿望--把自己包在壳里,给自己做一个所谓的套子,使他可以与世隔绝,不受外界的影响。现实生活令他懊丧、害怕,弄得他终日惶惶不安。也许是为自己的胆怯、为自己对现实的厌恶辩护吧,他总是赞扬过去,赞扬不曾有过的东西。就连他所教的古代语言,实际上也相当于他的套鞋和雨伞,他可以躲在里面逃避现实。
“‘啊,古希腊语是多么响亮动听,多么美妙!’他说时露出甜美愉快的表情。仿佛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眯细眼睛,竖起一个手指头,念道:‘安特罗波斯!’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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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希腊文:人。
“别利科夫把自己的思想也竭力藏进套子里。对他来说,只有那些刊登各种禁令的官方文告和报纸文章才是明白无误的。既然规定晚九点后中学生不得外出,或者报上有篇文章提出禁止性爱,那么他认为这很清楚,很明确,既然禁止了,那就够了。至于文告里批准、允许干什么事,他总觉得其中带有可疑的成分,带有某种言犹未尽,令人不安的因素。每当城里批准成立戏剧小组,或者阅览室,或者茶馆时,他总是摇着头小声说:
“‘这个嘛,当然也对,这都很好,但愿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任何违犯、偏离、背弃所谓规章的行为,虽说跟他毫不相干,也总让他忧心忡忡。比如说有个同事做祷告时迟到了,或者听说中学生调皮捣乱了,或者有人看到女学监很晚还和军官在一起,他就会非常激动,总是说:但愿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在教务会议上,他那种顾虑重重、疑神疑鬼的作风和一套纯粹套子式的论调,把我们压得透不过气来。他说什么某某男子中学、女子中学的年轻人行为不轨,教室里乱哄哄的--唉,千万别传到当局那里,哎呀,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又说,如果把二年级的彼得罗夫、四年级的叶戈罗夫开除出校,那么情况就会好转。后来怎么样呢?他不住地唉声叹气,老是发牢骚,苍白的小脸上架一副墨镜--您知道,那张小尖脸跟黄鼠狼的一样--他就这样逼迫我们,我们只好让步,把彼得罗夫和叶戈罗夫的操行分数压下去,关他们的禁闭,最后把他们开除了事。他有一个古怪的习惯--到同事家串门。他到一个教员家里,坐下后一言不发,像是在监视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坐上个把钟头就走了。他把这叫做‘和同事保持良好关系’。显然,他上同事家闷坐并不轻松,可他照样挨家挨户串门,只因为他认为这是尽到同事应尽的义务。我们这些教员都怕他。连校长也怕他三分。您想想看,我们这些教员都是些有头脑、极正派的人,受过屠格涅夫和谢德林的良好教育,可是我们的学校却让这个任何时候都穿着套鞋、带着雨伞的小人把持了整整十五年!何止一所中学呢?全城都捏在他的掌心里!我们的太太小姐们到星期六不敢安排家庭演出,害怕让他知道;神职人员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吃荤和打牌。在别利科夫这类人的影响下,最近十到十五年间,我们全城的人都变得谨小慎微,事事都怕。怕大声说话,怕写信,怕交朋友,怕读书,怕周济穷人,怕教人识字……”
伊凡·伊凡内奇想说点什么,嗽了嗽喉咙,但他先抽起烟斗来,看了看月亮,然后才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我们都是有头脑的正派人,我们读屠格涅夫和谢德林的作品,以及巴克莱①等人的著作,可是我们又常常屈服于某种压力,一再忍让……问题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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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班上总是闹哄哄的,’他说,似乎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心情沉重,‘真不像话!’
“可是这个希腊语教员,这个套中人,您能想象吗,差一点还结婚了呢!”
伊凡·伊凡内奇很快回头瞧瞧堆房,说:
“您开玩笑!”
“没惜,他差一点结婚了,尽管这是多么令人奇怪。我们学校新调来了一位史地课教员,叫米哈伊尔·萨维奇·柯瓦连科,小俄罗斯人①。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姐姐瓦莲卡。他年轻,高个子,肤色黝黑,一双大手,看模样就知道他说话声音低沉,果真没错,他的声音像从木桶里发出来的:卜,卜,卜……他姐姐年纪已经不轻,三十岁上下,个子高挑,身材匀称,黑黑的眉毛,红红的脸蛋--一句话,不是姑娘,而是果冻,她那样活跃,吵吵嚷嚷,不停地哼着小俄罗斯的抒情歌曲,高声大笑,动不动就发出一连串响亮的笑声:哈,哈,哈!我们初次正经结识科瓦连科姐弟,我记得是在校长的命名日宴会上。在一群神态严肃、闷闷不乐、把参加校长命名日宴会也当作例行公事的教员中间,我们忽地看到,一位新的阿佛洛狄忒②从大海的泡沫中诞生了:她双手叉腰走来走去,又笑又唱,翩翩起舞……她动情地唱起一首《风飘飘》,随后又唱一支抒情歌曲,接着再唱一曲,我们大家都让她迷住了--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别利科夫。他在她身旁坐下,甜蜜地微笑着,说:
“‘小俄罗斯语柔和,动听,使人联想到古希腊语。’
“这番奉承使她感到得意,于是她用令人信服的语气动情地告诉他,说他们在加佳奇县有一处田庄,现在妈妈还住在那里。那里有那么好的梨,那么好的甜瓜,那么好的‘卡巴克’③!小俄罗斯人把南爪叫‘卡巴克’,把酒馆叫‘申克’。他们做的西红柿加紫甜菜浓汤‘可美味啦,可美味啦,简直好吃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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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乌克兰人的旧称。
②阿拂洛狄忒,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即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传说她在大海的泡沫中诞生。
③俄语中意为“酒馆”,乌克兰语中意为“南瓜”。
“我们听着,听着,忽然大家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
“‘把他们撮合成一对,那才好哩’,校长太太悄悄对我说。
“我们大家不知怎么都记起来,我们的别利科夫还没有结婚。我们这时都感到奇怪,对他的终身大事我们竟一直没有注意,完全给忽略了。他对女人一般持什么态度?他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重大问题?以前我们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也许我们甚至不能设想,这个任何时候都穿着套鞋、挂着帐子的人还能爱上什么人。
“‘他早过了四十,她也三十多了……’校长太太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在我们省,人们出于无聊,什么事干不出来呢?干了无数不必要的蠢事!这是因为,必要的事却没人去做。哦,就拿这件事来说吧,既然我们很难设想别利科夫会结婚,我们又为什么突然之间头脑发热要给他做媒呢?校长太太,督学太太,以及全体教员太太全都兴致勃勃,甚至连模样都变好看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校长太太订了一个剧院包厢,我们一看--她的包厢里坐着瓦莲卡,拿着这么小的一把扇子,眉开眼笑,喜气洋洋。身旁坐着别利科夫,瘦小,佝偻,倒像是让人用钳子夹到这里来的。我有时在家里请朋友聚会,太太们便要我一定邀上别利科夫和瓦莲卡。总而言之,机器开动起来了。原来瓦莲卡本人也不反对出嫁。她跟弟弟生活在一起不大愉快,大家只知道,他们成天争吵不休,还互相对骂。我来跟您说一段插曲:柯瓦连科在街上走着,一个壮实的大高个子,穿着绣花衬衫,一给头发从制帽里耷拉到额头上。他一手抱着一包书,一手拿一根多疖的粗手杖。她姐姐跟在后面,也拿着书。
“‘你啊,米哈伊里克①,这本书就没有读过!’她大声嚷道,‘我对你说,我可以起誓,你根本没有读过这本书!’
“‘可我要告诉你,我读过!’柯瓦连科也大声嚷道,还用手杖敲得人行道咚咚响。
“‘哎呀,我的天哪,明契克②!你干吗发脾气,要知道我们的谈话带原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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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米哈伊尔的小名。
“‘可我要告诉你:我读过这本书!’他嚷得更响了。
“在家里,即使有外人在场,他们也照样争吵不休。这种生活多半让她厌倦了,她一心想有个自己的窝,再说也该考虑到年龄了。现在已经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嫁谁都可以,哪怕希腊语教员也凑合。可也是,我们这儿的大多数小姐只要能嫁出去就行,嫁给谁是无所谓的。不管怎么说,瓦莲卡开始对我们的别利科夫表露出明显的好感。
“那么,别利科夫呢,他也去柯瓦连科家,就像上我们家一样。他到他家,坐下来就一言不发。他默默坐着,瓦莲卡就为他唱《风飘飘》,或者用那双乌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或者突然发出一串朗朗大笑:
“‘哈哈哈!’
“在恋爱问题上,特别是在婚姻问题上,撮合起着很大的作用。于是全体同事和太太们都去劝说别利科夫,说他应当结婚了,说他的生活中没有别的欠缺,只差结婚了。我们大家向他表示祝贺,一本正经地重复着那些老生常谈,比如说婚姻是终身大事等等,又说瓦莲卡相貌不错,招人喜欢,是五品文官的女儿,又有田庄,最主要的,她是头一个待他这么温存又真心诚意的女人。结果说得他晕头转向,他认定自己当真该结婚了。”
“这下该有人夺走他的套鞋和雨伞了,”伊凡·伊凡内奇说。
“您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把瓦莲卡的相片放在自己桌子上,还老来找我谈论瓦莲卡,谈论家庭生活,也说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然他也常去柯瓦连科家,但他的生活方式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相反,结婚的决定使他像得了一场大病:他消瘦了,脸色煞白,似乎更深地藏进自己的套子里去了。
“‘瓦尔瓦拉①·萨维什娜我是中意的,’他说道,勉强地淡淡一笑,‘我也知道,每个人都该结婚的,但是……这一切,您知道吗,来得有点突然……需要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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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瓦莲卡的正式名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对他说,‘您结婚就是了。”
“‘不,结婚是一件大事,首先应当掂量一下将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免得日后惹出什么麻烦。这件事弄得我不得安宁,现在天天夜里都睡不着觉。老实说吧,我心里害怕:他们姐弟俩的思想方法有点古怪,他们的言谈,您知道吗,也有点古怪。她的性格太活泼。真要结了婚,恐怕日后会遇上什么麻烦。’
“就这样他一直没有求婚,老是拖着,这使校长太太和我们那里所有太太们大为恼火。他反反复复掂量着面临的义务和责任,与此同时几乎每天都跟瓦莲卡一道散步,也许他认为处在他的地位必须这样做。他还常来我家谈论家庭生活,若不是后来出了一件荒唐的事②,很可能他最终会去求婚的,那样的话,一门不必要的、愚蠢的婚姻就完成了在我们这里,由于无聊,由于无事可做,这样的婚姻可以说成千上万。这里须要说明一下,瓦莲卡的弟弟柯瓦连科,从认识别利科夫的第一天起就痛恨他,不能容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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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原文为德语。
“‘我不明白’他耸耸肩膀对我们说,‘不明白你们怎么能容忍这个爱告密的家伙,这个卑鄙的小人。哎呀,先生们,你们怎么能在这儿生活!你们这里的空气污浊,能把人活活憋死。难道你们是教育家、师长?不,你们是一群官吏,你们这里不是科学的殿堂,而是城市警察局,有一股酸臭味,跟警察亭子里一样。不,诸位同事,我再跟你们待上一阵,不久就回到自己的田庄去。我宁愿在那里捉捉虾,教小俄罗斯的孩子们读书认字。我一定要走,你们跟你们的犹太就留在这里吧,叫他见鬼去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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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乌克兰语。
“有时他哈哈大笑,笑得流出眼泪来,笑声时而低沉,时而尖细。他双手一摊,问我:
“‘他干什么来我家坐着?他要什么?坐在那里东张西望的!’
“他甚至给别利科夫起了个绰号叫‘毒蜘蛛’。自然,我们当着他的面从来不提他的姐姐要嫁给‘毒蜘蛛’的事。有一天,校长太太暗示他,说如果把他的姐姐嫁给像别利科夫这样一个稳重的、受人尊敬的人倒是不错的。他皱起眉头,埋怨道:
“‘这不关我的事。她哪怕嫁一条毒蛇也由她去,我可不爱管别人的闲事。’
“现在您听我说下去。有个好恶作剧的人画了一幅漫画:别利科夫穿着套鞋,卷起裤腿,打着雨伞在走路,身边的瓦莲卡挽着他的胳臂,下面的题词是:‘堕人情网的安特罗波斯’。那副神态,您知道吗,简直惟妙惟肖。这位画家想必画了不止一夜,因为全体男中女中的教员、中等师范学校的教员和全体文官居然人手一张。别利科夫也收到一份。漫画使他的心情极其沉重。
“我们一道走出家门--这一天刚好是五月一日,星期天,我们全体师生约好在校门口集合,然后一道步行去城外树林里郊游。我们一道走出家门,他的脸色铁青,比乌云还要阴沉。
“‘天底下竟有这样坏、这样恶毒的人!’他说时嘴唇在发抖。
“我甚至可怜起他来了。我们走着,突然,您能想象吗,柯瓦连科骑着自行车赶上来了,后面跟着瓦莲卡,也骑着自行车。她满脸通红,很累的样子,但兴高采烈,快活得很。
“‘我们先走啦!’她大声嚷道,‘天气多好啊,多好啊,简直好得要命!’
“他们走远了,不见了。我的别利科夫脸色由青变白,像是吓呆了。他站住,望着我……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还是我的眼睛看错了?中学教员和女人都能骑自行车,这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不成体统的?’我说,‘愿意骑就由他们骑好了。’
“‘那怎么行呢?’他喊起来,对我的平静感到吃惊,‘您这是什么话?!’
“他像受到致命的一击,不愿再往前走,转身独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老是神经质地搓着手,不住地打颤,看脸色他像是病了。没上完课就走了,这在他还是平生第一次。也没有吃午饭。傍晚,他穿上暖和的衣服,尽管这时已经是夏天了,步履蹒跚地朝柯瓦连科家走去。瓦莲卡不在家,他只碰到了她的弟弟。
“‘请坐吧,’柯瓦连科皱起眉头,冷冷地说。他午睡后刚醒,睡眼惺忪,心情极坏。
“别利科夫默默坐了十来分钟才开口说:
“‘我到府上来,是想解解胸中的烦闷。现在我的心情非常非常沉重。有人恶意诽谤,把我和另一位你我都亲近的女士画成一幅可笑的漫画。我认为有责任向您保证,这事与我毫不相干……我并没有给人任何口实,可以招致这种嘲笑,恰恰相反,我的言行举止表明我是一个极其正派的人。’
“柯瓦连科坐在那里生闷气,一言不发。别利科夫等了片刻,然后忧心忡忡地小声说:
“‘我对您还有一言相告。我已任教多年,您只是刚开始工作,因此,作为一个年长的同事,我认为有责任向您提出忠告。您骑自行车,可是这种玩闹对身为青年的师表来说,是有伤大雅的!’
“‘那为什么?’柯瓦连科粗声粗气地问。
“‘这难道还须要解释吗,米哈伊尔·萨维奇,难道这还不明白吗?如果教员骑自行车,那么学生们该做什么呢?恐怕他们只好用头走路了!既然这事未经正式批准,那就不能做。昨天我吓了一大跳!我一看到您的姐姐,我的眼前就发黑。一个女人或姑娘骑自行车--这太可怕了!’
“‘您本人到底有什么事?’
“‘我只有一件事--对您提出忠告,米哈伊尔·萨维奇。您还年轻,前程远大,所以您的举止行为要非常非常小心谨慎,可是您太随便了,哎呀,太随便了!您经常穿着绣花衬衫出门,上街时老拿着什么书,现在还骑自行车。您和您姐姐骑自行车的事会传到校长那里,再传到督学那里……那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和我姐姐骑自行车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柯瓦连科说时涨红了脸,‘谁来干涉我个人的和家庭的私事,我就叫他--滚蛋!’
“别利科夫脸色煞白,站起身来。
“‘既然您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他说,‘我请您注意,往后在我的面前千万别这样谈论上司。对当局您应当尊敬才是。’
“‘怎么,难道我刚才说了当局的坏话了吗?’柯瓦连科责问,愤恨地瞧着他,‘劳驾了,请别来打扰我。我是一个正直的人,跟您这样的先生根本就不想交谈。我不喜欢告密分子。’
“别利科夫神经紧张地忙乱起来,很快穿上衣服,一脸惊骇的神色。他这是平生第一回听见这么粗鲁的话。
“‘您尽可以随便说去,’他说着从前室走到楼梯口,‘只是我得警告您:我们刚才的谈话也许有人听见了,为了避免别人歪曲谈话的内容,惹出什么事端,我必须把这次谈话内容的要点向校长报告。我有责任这样做。’
“‘告密吗?走吧,告密去吧!’
“柯瓦连科从后面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只一推,别利科夫就滚下楼去,套鞋碰着楼梯啪啪地响。楼梯又高又陡,他滚到楼下却平安无事,他站起来,摸摸鼻子,看眼镜摔破了没有?正当他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瓦莲卡和两位太太刚好走进来;她们站在下面看着--对别利科夫来说这比什么都可怕。看来,他宁可摔断脖子,摔断两条腿,也不愿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还会传到校长和督学那里--哎呀,千万别惹出麻烦来!--有人会画一幅新的漫画,这事闹到后来校方会勒令他退职……
“他爬起来后,瓦莲卡才认出他来。她瞧着他那可笑的脸,皱巴巴的大衣和套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全楼:
“‘哈哈哈!’
“这一连串清脆响亮的‘哈哈哈’断送了一切:断送了别利科夫的婚事和他的尘世生活。他已经听不见瓦莲卡说的话,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他回到家里,首先收走桌上瓦莲卡的相片,然后在床上躺下,从此再也没有起来。
“三天后,阿法纳西来找我,问要不要去请医生,因为他家老爷‘出事’了。我去看望别利科夫。他躺在帐子里,蒙着被子,一声不响。问他什么,除了‘是’‘不是’外,什么话也没有。他躺在床上,阿法纳西在一旁转来转去。他脸色阴沉,紧皱眉头,不住地唉声叹气。他浑身酒气,那气味跟小酒馆里的一样。
“一个月后别利科夫去世了。我们大家,也就是男中、女中和师范专科学校的人,都去为他送葬。当时,他躺在棺木里,面容温和,愉快,甚至有几分喜色,仿佛很高兴他终于被装进套子,从此再也不必出来了。是的,他实现了他的理想!连老天爷也表示对他的敬意,下葬的那一天,天色阴沉,下着细雨,我们大家都穿着套鞋,打着雨伞。瓦莲卡也来参加了他的葬礼,当棺木下了墓穴时,她大声哭了一阵。我发现,小俄罗斯女人不是哭就是笑,介于二者之间的情绪是没有的。
“老实说,埋葬别利科夫这样的人,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我们都是一副端庄持重、愁眉不展的面容,谁也不愿意流露出这份喜悦的心情--它很像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还在童年时代体验过的一种感情:等大人们出了家门,我们就在花园里跑来跑去,玩上一两个钟头,享受一番充分自由的欢乐。啊,自由呀自由!哪怕有它的半点迹象,哪怕有它的一丝希望,它也会给我们的心灵插上翅膀。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们从墓地回来,感到心情愉快。可是,不到一个星期,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依旧那样严酷,令人厌倦,毫无理性。这是一种虽没有明令禁止、但也没有充分开戒的生活。情况不见好转。的确,我们埋葬了别利科夫,可是还有多少这类套中人留在世上,而且将来还会有多少套中人啊!”
“问题就在这儿,”伊凡·伊凡内奇说着,点起了烟斗。
“将来还会有多少套中人啊!”布尔金重复道。
中学教员走出板棚。这人身材不高,很胖,秃顶,留着几乎齐腰的大胡子。两条狗也跟了出来。
“好月色,好月色!”他说着,抬头望着天空。
已是午夜。向右边望去,可以看到整个村子,一条长街伸向远处,足有四五俄里。万物都进入寂静而深沉的梦乡。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一丝声息,甚至叫人难以置信,大自然竟能这般沉寂。在这月色溶溶的深夜里,望着那宽阔的街道、街道两侧的农舍、草垛和睡去的杨柳,内心会感到分外平静。摆脱了一切辛劳、忧虑和不幸,隐藏在膝陇夜色的庇护下,村子在安然歇息,显得那么温柔、凄清、美丽。似乎天上的繁星都亲切地、深情地望着它,似乎在这片土地上邪恶已不复存在,一切都十分美好。向左边望去,村子尽头处便是田野。田野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沐浴在月光中的这片广表土地,同样没有动静,没有声音。
“问题就在这儿,”伊凡·伊凡内奇重复道,“我们住在空气污浊、拥挤不堪的城市里,写些没用的公文,玩‘文特’牌戏--难道这不是套子?至于我们在游手好闲的懒汉、图谋私利的讼棍和愚蠢无聊的女人们中间消磨了我们的一生,说着并听着各种各样的废话--难道这不是套子?哦,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现在就给您讲一个很有教益的故事。”
“不用了,该睡觉了,”布尔金说,“明天再讲吧。”
两人回到板棚里,在干草上躺下。他们盖上被子,正要朦胧入睡,忽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吧嗒,吧嗒……有人在堆房附近走动:走了一会儿,站住了,不多久又吧嗒吧嗒走起来……狗唔唔地叫起来。
“这是玛芙拉在走动,”布尔金说。
脚步声听不见了。
“看别人作假,听别人说谎,”伊凡·伊凡内奇翻了一个身说,“如若你容忍这种虚伪,别人就管你叫傻瓜。你只好忍气吞声,任人侮辱,不敢公开声称你站在正直自由的人们一边,你只好说谎,陪笑,凡此种种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个温暖的小窝,捞个分文不值的一官半职!不,再也不能这样生活下去了!”
“哦,您这是另一个话题了,伊凡·伊凡内奇,”教员说,“我们睡觉吧。”
十分钟后,布尔金已经睡着了。伊凡·伊凡内奇却还在不断地翻身叹气。后来他索性爬起来,走到外面,在门口坐下,点起了烟斗。
一八九八年六月十五日
拓展资料:
1、《装在套子里的人》是俄国19世纪末期最后一位批判现实主义艺术大师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最杰出的短篇小说之一。当时,俄国新的革命高潮正在酝酿。面对日益壮大的革命力量,沙皇当局便以强化国家机器来维持其统治地位,因此,此时的俄国正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装在套子里的人》中的别里科夫就是一个高尔基作品《海燕》中海鸟与企鹅式的害怕变革,苟且偷安,甚至甘心充当沙皇鹰犬的知识分子形象。
2、文章简介
作者用讽刺手法塑造了一个保守、反动、扼杀一切新思想的“装在套子里的人”的典型形象。这个形象从外表、言论到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无不是“套子”式的。
他是沙皇专制主义的产物,白色恐怖的时代特征在他身上有着鲜明而深刻的具体体现:他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然而,更为可恨的是,他不仅自己自觉地生活在“套子”里,而且还要把周围的一切都装在“套子”里。作品问世以来,别里科夫已经成为那些害怕新事物,维护旧事物,反对变革、阻碍社会发展的人的代名词。
Ⅵ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当细细品完一本名著后,大家心中一定是萌生了不少心得,是时候抽出时间写写读后感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去写读后感呢?以下是我收集整理的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通用6篇),欢迎阅读与收藏。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1
读了一周契科夫的短篇小说,有很大的感触。
以前在考试中,常常会遇到契科夫的小说作为阅读,每当那时,总会很开心,相对那些抒情文的分析,契科夫带有浓重批判色彩的小说,要容易得多。但往往做到题目,错误却会一个接着一个。契科夫的小说,有太多的伏笔,在考试的紧张气氛中,根本是来不及去细想,体会的。往往是很简短的一句话,也透露出一个个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
记得在书中导读部分曾介绍道,被誉为“英国契科夫”的卡特琳曼斯菲尔德在给丈夫的一封信中说:“我愿意将莫泊桑的全部作品换取契科夫的一个短篇小说。”由此也可以看出,契科夫的小说有多么经典。
契科夫的每篇文章,都能从最平常的现象中揭示生活的本质,揭示出社会的腐朽与黑暗。
正如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无论是作为一个作家,还是作为一个历史人物,契科夫的成长和发展道路都是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他的作品的社会艺术价值是永远不可磨灭的。
看一篇契科夫的小说花不了多少时间,却一定会带给你久久的震撼。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2
《变色龙》是契诃夫最著名的短篇小说之一,很短的篇幅,却活灵活现地描写了一个俄—国沙皇时期的小警官奥丘梅洛夫,在处理一起狗咬人的事件时,前后五次因为对狗的主人的不同猜测而不断地发生变化,活脱脱地刻画了一个权势奴才的形象。作者不动声色、不加议论的描写,通过人物的自我表演,自我暴露,在前后矛盾丑态百出中,进行了淋漓尽致地讽刺和严峻无情的鞭笞。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3
《套中人》也是契诃夫短篇小说的代表作。作品的主人公别里科夫是一个中学教员,但却是一个落后、保守、维护一切旧制度的守旧派典型人物。小说描写了别里科夫性情孤僻,胆小怕事,甚至晴天也要带上雨伞,套上雨鞋,把头缩进大衣的领子里,极力想用一层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拒绝与外界接触,拒绝接受新生事物。最后悲惨地躺在棺材里才找到自己理想的归宿。套中人是俄罗斯19世纪末大革命来临前某些知识分子思想状况和精神面貌的真实写照,作者通过批判现实主义的笔触,写出了“套中人”的可悲而又不值得同情的下常
欧·亨利的全部小说创作,一言以蔽之,它的体现了作家对健康人性与健康社会的强烈向往与追求,并有着鲜明而真实的时代印记。
它歌颂着小人物在生存中美好善良、相濡以沫的淳朴风格,尽管不无苍凉的苦笑;它揭露着那些“社会宠儿”的骄奢淫逸、尔虞我诈、寡廉鲜耻的卑劣本质,虽然表面上轻松乃至调侃;它怒斥着社会的丑恶黑暗却以“鬼脸”戏谑;它赞美着草原牧场上健美彪悍的生命体现,又暗中不无“逝者如斯”的调叹。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4
如果我说,读书是比谈恋爱还重要的一件事,相信很多人都会嗤之以鼻,不相信,也绝不会附和。这我很清楚,毕竟现在是知识爆炸的时代,想要什么方面的东西,手指在键盘上来回一敲,按一回车,就会出来几百上千条信息供你使用。网络时代最大的方便就是提供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分享的平台,供我们索取信息,使用信息。但是我对这样的东西抱着一种成见式的看法,我觉得无论信息太多,都是别人的看法,都带有不确定性和不可靠性,任何的东西只有你处身其中,真实感受了,写出来的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那些网上的一条条的信息,都长的太像了。不可能有和你意见完全相同的看法存在。因为你是你,他们是他们。生活中连交集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共鸣的想法。自己的想法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去不断探索,从阅读中找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契诃夫作为世界级短篇小说巨匠,其作品至今仍然有其巨大意义。这种意义绝不仅仅是对人类文化的一种传承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那样,完全可以将这套书束之高阁,放到醒目的书柜陈列室里,供人崇拜了。是的,它完全不具备这样一种性质,就因为他是契诃夫,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最早接触到这位俄国作家的作品,可能是来自于语文课本上。那贫苦的万卡,乡间少年,伏在桌上给远在乡下的爷爷写信,写那封无论如何都收不到的乡下爷爷收的信。感动我的地方不在于结尾这神来一笔,而更多的是万卡信中对乡下时光的美好回忆,是的,每个人一生中都有这样的回忆,连大文豪鲁迅先生都有回忆起百草园和三味书屋时的幸福,还有萧红小说中的后花园,美的让人向往。当一个人在城市中生活时,最易感受到孤独无助和彷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把钝刀嵌入到肉中,一点一点钻心地痛。你想进入其中,但是总有一种排斥力清醒地告诉你,你不属于其中,再挣扎也没有用。绝望地生活,直到最后沉沦。就是这样一篇短短的小说,吸引了我,但当时限于环境,我无法找到更多的契诃夫的作品来看,我也无法理解那作品背后所包含的孤独的感受。今天我理解了,不是突然想通了,而是因为我成为了另一个万卡,一个时刻想念故乡却又无法回去的“打工族”。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是像祥子一样沉沦,什么都无所谓,还是像万卡一样,在梦里回到了爷爷的身边。在大学期间,我有幸能借到契诃夫的小说集,但当时的我却无暇细读,细品,只能说是蜻蜓点水式的过了一遍,没有太多的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因为那时的我处于迷茫状态。后来也曾买了两本选集,闲暇时就翻看一下。但是我一直在想着能有自己的一套契诃夫,因为他驾驭文字的独特魅力,因为翻译家汝龙的字字珠玑式的翻译,将一切的契诃夫译本统统打败了。中国自五四运动以来,开始大量引起西方图书,尤其是对于俄国书籍更是掀起一股狂潮,可以说是情有独钟吧。当代翻译家虽然也有好作品,但我却执拗地认为,那些只是在没有老翻译家作品时的一种缓冲地带,是一种让人无奈的选择。就像你拿到的西游记不是吴承恩的作品一样的.感受。这种感受是先入为主的,而中国老翻译家们承担的就是世界文化的桥梁,有了他们这些神一样的存在,才能让我们在这个多元多样的时代里有个唯一的选择。契诃夫是世界的契诃夫,也是我一个人的契诃夫。当看到这套书终于到我手中时,心中的激动真是无以言表。深绿色的封皮,简单的设计,却往往更能打动我。千秋万岁功,也只有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在做这样的公益事业了。它们将沉甸甸的作品交到我们手中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请放心阅读的轻快,是一种承载历史直面人生的沉重的体验。相对来说,我更喜欢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外文图书和国文图书,更喜欢去与那些老翻译家们交流,交谈。从他们的作品中去揣测更深更广的东西和内容。现在有好多人习惯于用电子书阅读,但我更倾向于读纸书,电子书给人的感觉始终是慢慢的商业化气息的充斥,尽管我有时也读电子书,用我的手机,但是我更不会放下的是纸书,真正的图书阅读的快感。电子书阅读给人的感觉是娱乐式的,看过了就过了,印象不深刻,而纸书是一种你面对作品的阅读方式,他的描写,他的某句刻意的用语,更能让你体会,让我感动。将读书与恋爱相比虽然显得不伦不类,但是我觉得读书依然要更重要,因为从书中你得到的是更为宽广的人生体验,是生命中那些不曾有过的经历,别人写出了这样的经历,那你就体验到了这样的生活。而其他的一切,包括你自己的生活,则是一种局限性的感受。这种感受虽然亲切,但更让人感到压抑,或者天天上班下班,沿着平常人的轨迹走完一生的直线,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海阔天空。或者回到柴米油盐的日常小日子,平平淡淡,如白开水一样的一生,自己想想也觉得了无生趣。生活需要点缀,需要回忆,需要重温,而图书就是你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月光宝盒,将你引入一个变幻的世界,一个乡下少年的世界。这世界虽然简单,但有多少次,你曾经在梦里回到了这个世界中。契诃夫的小说以中短篇居多,这样的一些作品能成就这样一个巨匠,可见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自己喜欢并坚持到底,就一定会有希望,就一定会充满了梦想。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5
第一次接触到的契诃夫作品是小学五年级语文教材中的《万卡》,记得授课老师只是将其作为一个故事来讲解,并没有向当时的社会环境方面做延伸,讲到结尾时,老师留了一个问题让我们思考:万卡的爷爷能否收到这封信呢?停留在记忆中的想法是否定的(现在也是);到了中学时期,陆续地接触到了作者的其他类作品,如《变色龙》、《胖子与瘦子》、《装在套子里的人》,开始被作者充满巧妙讽刺的作品风格所吸引,作者笔下所描述的,似乎是一个混乱无比的世界,里面充满言行举止分外奇怪的人,这群人往往是麻木的,但在特定场合又会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活力,令人不解。
系统性地读完作者小说全集后,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社会很多阶层都不幸福!从农民(农奴)、乡绅、小市民到社会中层权贵,各有各的苦,当然,安于现状、无所追求的人除外。等级森严的阶层划分,扭曲了人们的价值取向和社交关系,就像胖子和瘦子两位同学相遇的场景,低人一等的自我认知是基于职位的品衔;小职员的死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不同于现在被明码标价的社会,作者笔下是一个每个人都被画好活动圈子的社会,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无心之举所引发的担忧和焦虑被无限放大,足见跨阶层所引发的恐惧是多么大;一条狗的命运,在变色龙一样的警官口中往复变幻,仿佛是个笑话;前往第六病室结交有趣灵魂的医师,却因这种打破固有阶层隔阂的大胆尝试而被人误解,这样一个曾经安于现状准时喝茶、看书、喝啤酒的人被四周的庸俗和虚伪压得喘不过气,阶层的枷锁牢牢地拷着每个人,个体觉醒后的挣扎只是徒劳;知识分子们在得知假面百万富翁身份前后的态度转变,岂止媚俗二字?列车长向媒婆求婚的一幕,简直是给了那些赞美爱情的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暗示着阶层身份认同感高于其他一切;幻想彩票中奖引发一对夫妻产生的现实落差令人啼笑皆非;《农民》中所刻画的底层人们,默默忍受着压榨,悲惨的阶层命运令人唏嘘;《跳来跳去的女人》中的主人翁是包法利夫人这一经典形象的缩影,即梦幻般的绝对绝对情感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无所依附;《未婚夫和爸爸》精彩对话的背后是苟且偷安风气的盛行,《姚内奇》中的主人翁在表白失败后一步步地走向自我麻醉,伴随他左右的只剩下空虚;《窝囊》中的女家教面临雇主的百般刁难和克扣,基于更不堪的经历,在意外转折之前依旧选择妥协,虽以“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强者可真容易啊!”来结尾,但语气中的无奈一览无遗;《相识的男人》则是对虚荣至上这一行为进行批判,即虚荣只是暂时的,失去虚荣依赖的基础,什么都不会剩下;复活节值班的九品文官小人物,发牢骚的最终结果就是自己注定无法摆脱当前可怜无望的现状;《新娘》中的娜佳,正如巴金笔下的觉醒女性觉英,在远方亲戚的帮助下逃离家长制的家庭环境,在新的环境中自由呼吸;《演说家》中的扎波伊金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无耻功力发挥到了极致;《预谋犯》中的丹尼斯在法庭上的可笑言论是对社会改良主义的极大讽刺;催眠表演会上的交易,是金钱至上的充分表现······
某种程度上来讲,在鲁迅的部分作品中可以看到契诃夫的影子,两人笔下是不同国度的悲剧人物,且都以冷峻的态度进行批判,但不同的是,鲁迅的作品中始终弥漫着淡淡的悲哀和绝望,而契诃夫的作品,则是以幽默式讽刺的方式来塑造角色,这也是其作品引人入胜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契诃夫在作品中对背景环境的描写篇幅虽短,但文笔优美,且与人物的心理活动契合得当,所以短短的一篇小说可谓“五脏俱全”!
个人感觉契诃夫作品的伟大之处,就在于让人重新认识短篇小说!
契科夫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6
如果只看早期作品,大概会得出契诃夫也就个谐星,会讽刺,很机灵。
从《猎手》开始,虽然绿草艳阳依旧,先验的哀伤,不安定的挣扎以及宿命的隐忧逐渐展现。主人公或清楚或不清楚自身目的和定位,但都自己走出条路来,不论是事先预料到的或正在经历的厌恶、痛苦还是对偶得的幸福新鲜感的惊喜都是顺其自然,理所当然的,但这明摆着的现实别具忧郁气质,触及灵魂边界。但哀而不伤。
然后是更明显更深沉的痛苦,以《苦恼》、《万卡》为代表,尤记得小学课本上《万卡》这篇,该作品表现的痛苦本就远超超小学生承受范围,老师还煞有介事的逼问“同学们,你们说爷爷究竟收没收到万卡的信?”绝对是残忍的教育。
间或出现的爱情小品真让人眼前一亮,其中《玩笑》最为动人,纯粹,喜悦,如此忧伤,又如此明丽,真是“抒情诗一样美丽”。此外《薇罗奇卡》、《别人的不幸》、《带阁楼的房子》中刻画的女性形象十分出色,犹豫不决的、聪慧的、煎熬着的都透出执着与智慧的美德,有着独有的忧伤,浪漫堪称隽永。
契诃夫小说中的现代性很值得研究。《灯火》、《第六病室》等作品明显的有对荒诞之感、不可知的描写,契诃夫的荒诞有觉醒前的朦胧,其成因也与后现代小说中不同,但对这种感觉困境的刻画确实是明晰且意味深长的,景物、叙述方式的选取使困惑有距离感、纵深感,更显忧郁与难解。非常喜欢《第六病室》,十分精妙,医生安德烈与精神病人伊万的几段对话考究蕴含形而上的智慧,又表达得如此诚恳。安德烈的身份转换也是意料之中但很难受。
伍尔夫说契诃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都写灵魂,确实是这样的,契诃夫的灵魂更亲切带甜蜜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