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踪短篇的小说
㈠ 短篇小说章鱼藏身处具体的分析
应该是她的丈夫一直在跟踪那个女士,她的丈夫才是真正的跟踪狂
短篇小说《章鱼藏身处》
这是我永远不希望看到的景象:前门大开着,保姆贝基在门口探出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着急。看到我们的车开过来,她跑到车道上,然后突然停下,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看着人行道。
我安慰自己,不可能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真是这样的话,她会打电话给我的。接着我意识到,离开电影院时我忘了开机。我和蒂莫西一直忙着为电影故事争论不休,真是愚蠢。他说联邦调查局肯定知道树林里的人,一定是政府为受害者制订了安置计划。我说,电影中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一点,他这个假设是无中生有。但他坚持说他是对的。有时候,蒂莫西会抓住一个想法不放。
“哦,不!”看到贝基,他惊叫一声。我觉得嘴里泛出一股酸味。贝基在车库旁直打哆嗦,双臂抱在胸前,脸因为担心而扭曲,我都不敢看她。车缓缓停下,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人行道角落的一堆垃圾箱上,它们看上去就像一群矮胖的阴谋家。
不等蒂莫西拉上手刹,我就下了车。“怎么了?”我问道,“是亚历克斯吗?”
“不,他睡着了。他绝对没事。”贝基把手放在我胳膊上,扶稳我。
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出了什么事吗?”
“我想是的。有样东西你们得看一看。”
我和蒂莫西跟着她进屋时,我心想,只要亚历克斯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真想冲上楼,亲吻小家伙的面颊。
家里的相册全都扔在客厅地板上,有些打开着,大部分是合上的。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贝基比我们更爱整洁。几年来,她一直替我们照看孩子,我还从没有一次回家发现东西乱过。今天晚上,我们在茶几上放了一本相册,就是最近才弄好的那本,好让她看看我们度假时拍的照片。她为什么要把它和其他相册都扔在地板上?
她席地而坐,“看看这个。”我和蒂莫西在她身旁蹲下。她指着一张我和亚历克斯在塞浦路斯一家酒店阳台上吃早餐的照片。面包卷上的碎屑撒在蓝色桌布上。蒂莫西拍下这张照片时,我们俩都笑了,几乎要笑出声来。
“怎么了?”我问。
“看你身后的桌子,那个金发女人。”
我看了看。那个女人是侧影,头发梳成马尾,穿一件海洋绿衬衫,衣领上翻,额头粉红色,就像前一天被太阳晒过。她手里举着一个白色小杯子,就停在桌子和嘴唇中间。“你们认识她吗?”贝基问道,先看看蒂莫西,又看看我。
“不认识。”
“不认识。”
她翻了一页相册,指着另一张照片,是蒂莫西在游泳池旁的躺椅上读《尤利西斯》。“你就不能和别人一样读约翰·格里森姆的畅销小说吗?”那时我还这样问他,“我们是来这里度假的。”泳池中,上一张照片中的那个金发女人穿了一件哈密瓜色的连体泳衣,站在浅水区,双手放在脑后。我猜她是在开始游泳前调整马尾辫。
“又是她,”贝基说,“在酒店里,你们根本没和她说话吧?”
“没有。”
“根本没注意到她。”蒂莫西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游客,有什么大不了的?”
似乎我们的回答证实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贝基长叹一声,“她看上去不面熟吗?”我开始感到害怕,好像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可怕事情即将发生。
㈡ 悬疑短篇小说:亡灵书
1.
紫青拾到那本书是在红星街,当天她恰巧没开车,回家时路过红星街,看见它躺在地上。红星街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高楼林立。紫青一直很喜欢看书,便把书拾起来,翻开一看,竟然是她一直喜欢的悬疑作者“流伤”的新小说《亡灵书》,还是塑封的精装本,封面光滑,簇新得很。而且,书的扉页里还有流伤的签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的亲笔,但还是让她喜出往外。
紫青很高兴,一边翻看着一边在原地呆了很久,没见什么人来寻,心想失主应该不会回来找了,就坦然地把书带回了家。
吃过晚饭,紫青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读起小说来。小说写得太精彩了,写的是主人公拾到一本名为《亡灵书》的小说后,就开始遇上各种各样诡异恐怖的事,情节引人入胜,环环相扣,紫青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两点多,正准备熄灯睡觉,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喀,喀,喀,像关节在转动伸展。
紫青听得心里发毛,因为喜欢看悬疑恐怖的小说和电影,她的头脑里储藏了很多恐怖的画面,而喀喀喀,正像恐怖电影里鬼魂僵硬着四肢爬出来时的声音,通常,那鬼魂还一身白衣,长发盖脸。
紫青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把自己缩进被窝里,连灯都不敢熄。
第二天起来,紫青特地把屋子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衣柜,皮箱,连陈列柜里的彩绘陶罐都没有放过,结果,一无所获。紫青微微松了口气,心想也许是昨晚看小说看得太入迷,产生了幻觉。可是,她还是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2.
书涵来电话,说北京那边的事情快办好了,三天后回来。紫青松了一口气,想把事情告诉他,怕他说她胡思乱想,又怕他担心,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
紫青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是在之后的第三天,那天她跟往常一样开着车从公司大厦的停车场里出来,驶出大街,无意中发现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一直尾随,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起自己看的那本〈亡灵书〉,看到的章节正是这样的情节,心一慌,连忙把车停到了一家加油站,没等油加满就走了。
忐忑不安地转了计程车,紫青的紧张情绪才舒缓了些。也许是因为刚刚紧张的关系,她开始有些犯困,正要把眼皮合上,从前面转角忽然驶出来那辆白色的面包车,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上,计程车司机下意识地猛朝左打方向盘,然后,车子便失去了控制,撞到了马路中央绿化带的防护栏上。砰!一声巨响,紫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然一声炸开,耳边响起驾驶座上安全气囊嘶嘶膨胀的声音,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紫青醒来时看见了书涵的脸,他的眼神里满是欣喜和关切,你醒了紫青,你知道吗,接到电话时我都被吓懵了,幸亏你没事。你睡了一天一夜啦!
紫青想起那起车祸,还有些后怕。
早知道你这么背就不让你上车了,那天见到你我就看你印堂发黑。隔壁床的计程车司机坐在床上嘟囔了两句,因为有安全气囊和安全带的保护,他似乎也没伤得很严重。
紫青没理他,把这几天遇上的事都告诉了书涵,说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从拾到那本书后,她的生活就变得很诡异。
书?什么书?隔壁的计程车司机好奇地看过来。
就是最近很流行的那本《亡灵书》,流伤写的。
啊?!司机脸色大变,难怪你会惹上这种事,那个流伤,上个星期已经死啦!算我倒霉载了你。说着,嚷嚷着要紫青出医药费,还说要出院,他再也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了。
这下,轮到紫青目瞪口呆。而书涵,则看着他们,一脸惶惑。
3.
“著名作家刘商,常用笔名流伤发表悬疑恐怖作品,被发现枪击致死,警方初步怀疑是自杀身亡,现正对该事件展开调查。”
看着网上的新闻,紫青的脸越来越白,持着鼠标的手都开始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流伤亲笔签名的那本《亡灵书》和她最近遇见的奇怪事情有关,那喀喀喀的声音,那莫名其妙的被人跟踪的感觉,还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几乎夺取她性命的车祸……一切都是在她看了那本书后发生的。
想着,紫青就觉得脊背发凉,连忙叫书涵把扔在垃圾袋里的书扔到了门外。
书涵听了一脸狐疑,明显是觉得紫青是敏感过度在胡思乱想,但还是乖乖地走出门去。
晚上,书涵拥着紫青叫她宝贝,还小心翼翼地安慰她,说这纯粹是巧合,哪有那么奇怪的事,而且,那个流伤不是说是自杀么,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紫青听了点点头,但还是心存忐忑,书涵见她这样,也没有办法。
紫青是被书涵惊叫声惊醒的,彼时是凌晨的三点多,书涵忽然从房间外面跑进来,额上冷汗涔涔,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得像一张纸,那个,我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紫青心一紧,睡意尽消,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又从心底蔓上来。
书涵颤抖着声音说,那个,那个叫流伤的作家,他的额头上有一个被枪洞穿的血孔,和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紫青听了,惊异得张大嘴巴,说话都抖了,你,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在门口。我起床上厕所时,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叫我开门。我以为是朋友有急事过来,便走去开门,谁知道……书涵说着,把手里的手机递给紫青看,紫青看着,脸都青了,那是一个显示不了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上写着:我回来了,在你家门口。
紫青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开了,她想这下不会错了,那个流伤,一定是跟着自己拾到的《亡灵书》到家里来了,连书涵都见到了,还会错吗?想着,一股寒意就悄无声息地窜了上来,看看书涵,和她一样。
4.
紫青提议书涵一起搬回她家去,说那个死去的流伤一定还在这间屋子里,她不能忍受这样恐怖的日子。
书涵的表情变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紫青就有些急了,说她本来就嫌这房子太小,父母那边的别墅又大又舒服,还有工人使唤,比这边舒服多了。
书涵无法,只好答应。
之后那段时间,紫青开始收拾东西。那天,想把书房里的东西整理一下打打包,方便以后搬家。因为平日里她看书都喜欢躺在床上,很少在书房,所以书房里大都是书涵的东西。正拿起一封信看着,忽然感觉到一道光,晃了她的眼睛,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发现光是从斜对面的一幢大厦的阳台上照过来的,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心想也许是镜子或者是玻璃窗户什么的,迷惑间,书涵跑进来,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紫青看着他惊惧的表情,心一沉,心神恍惚地跟着书涵走到厨房,发现水槽上浮动的黑发,长长的,像一团纠结的海藻。重要的是,书涵留短发,而紫青的是漂染的粟色长发,长发,都不是他们的!
紫青两腿发软,吓得倒进书涵的怀里,颤抖着声音说,是流伤的,我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就是留着长发的。
书涵听了,啊了一声,抱着紫青的手都松了。
5.
书涵出车祸那天,紫青正在公司里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接到秘书转进来的电话后,她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在电脑上点了新闻报道,毫无意外的,她看见了一则刚刚上线的消息,标题是《作家流伤沉冤得雪,凶手终被捉拿归案》。
放下鼠标,紫青愣在座位上呆了很久,才拿着提包出了门。
警察局里,紫青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是用塑料袋包裹着的,正是流伤的小说《亡灵》,封面很光滑,泛着寒凉的光。
紫青说,这就是杀手杀害流伤的证据,我看过很多的悬疑小说,知道光滑的塑料能使上面的指纹保持长久如新。一般来说,在三个月内都能有效提取。
说完,嘴角不着意地翘了一下。
原来,流伤创作有一个习惯,他喜欢用现实中发生的一些新闻做原型,然后加以想象加工,这样,就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说他含沙射影,终于有人雇了杀手,把他枪杀,枪杀的地点是在他家,红星街汇园小区A栋809号,被杀手挟持的时间里,他聪明地与杀手周旋,并急中生智,使杀手碰了他的那本小说,然后把小说从窗外扔了下来,他想,这也许会成为警察破案的突破口。当然,他不会想到那本书会被紫青拾到,并帮了紫青一个大忙。
杀手后来一直在找那本书,发现在紫青的手里后,便开始策划杀人灭口,不想,却鬼使神差,用车撞死了车里的书涵,还有那个随行的女子,而那个随行的女子,并不是紫青。
6.
看完书涵的尸体后,紫青把自己关在屋里,流了一天的泪。她记得躺在冷冻箱里的书涵的脸,他看着她,死不瞑目,眼神很奇怪,有些兴奋,有些惊愕,有些恐惧。
紫青没有对他说对不起,她反而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其实,紫青是从收拾书房那天开始知道书涵的秘密的,原来,书涵一直没有爱过紫青,他只是贪图她家的财产,因为紫青是独女,她家的产业终归会到她的手中。
书涵和那个女子,已经在一起3年,在这3年里,书涵一直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逢源,那次出差到北京,其实是和那个女人到那边快活逍遥,他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会这样波澜不惊地延续下去。不想,最近一段时间那个女人开始不满他们的关系,逼着他和紫青离婚,书涵也想和她相宿相栖,只是觉得就这样和紫青结婚了有些不甘心,便开始策划一些事件,最后决定用一些恐怖的办法吓吓紫青,因为他觉得她本来就有看悬疑恐怖小说电影的习惯,一直有些神经兮兮,这一吓,说不定能把她吓出病来,如果紫青失去了正常人的能力,那么,她家的产业以后就只能交给他管理了。
屋子里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书涵的杰作,他在出差前,已经把一个定时开关的发音装置搁到了床底下,那几天,声音一直都有,只是因为紫青早睡而且睡得沉,所以没有发觉而已。
后来,知道紫青遇到的诡异事件后,更是将计就计,想把紫青彻底逼疯。
紫青发现那封信后,联想起书涵最近的反常,他本来就是胆大的人,连鬼都不怕,怎么会怕一些小小的头发?自然,他说在门口遇见流伤鬼魂归来的事情也是他自己编造的,为的就是吓吓她而已。那本书,书涵根本就没有扔。
知道事实真相的紫青恨死了书涵,她花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书涵和那个女人的底细,不想,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杀手的行踪,那天那束晃过她眼睛的光,其实是杀手用望远镜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于是,紫青故意放出消息,说书在书涵的手上,那天就是把书送到警局的,果然,杀手便故技重施,用车撞死了书涵和那个女人。
紫青想,她以后不会再害怕那些人为编造出来的恐怖故事,因为那根本就不恐怖,恐怖的是现实中的人,他们的贪婪,欺骗,背叛,比黑洞洞的枪口还要可怕。
㈢ 【短篇小说】陪伴
我是一名留学生,决定出国留学的时候,我和女友大吵了一架。她不想出国,而我又坚持要去,所以她一度提出分手。在出国前我却意外出了一次车祸,那之后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对我百依百顺,也愿意跟我一起出国。我还记得我出院的那个晚上,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她在医院楼下等我。原本以为她要彻底断绝和我的关系,所以才这么绝情一直不来看我呢。虽然说起来不大好意思,但我这个人还蛮胆小的,自己一个人跑到陌生的城市难免很怕生而且感觉很孤独,我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我的女友虽然没有考上什么可以留学深造的大学,但是她总是在家帮我搞卫生又会做一桌子菜等我回来,所以我真的很庆幸她一起来了。
留学生活很辛苦,从早到晚都要上课,但是多亏了女友的照顾我才可以一门心思求学。这样的生活就要满一个学期了。我偶尔有一天早上没有课回到家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家里。我觉得十分奇怪,下午再回到家时,她已经像平常那样备好一桌子菜等我。我问她,她迟疑了一会儿告诉我她是出去打工了。本来我相信了,但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感觉她打工有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我认为谈钱太伤感情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心里开始怀疑所谓的打工是否真的存在。直到又是一天,我早上没课,她自然也不在,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的高大男人居然敲开公寓的门,用很标准的中文问我认不认识林娟儿(她的名字)。我说,我是她男朋友,你找她的话她出去了。那个男人居然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我觉得娟儿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第二天,我翘课在公寓楼下等着,我想看看娟儿到底去干了什么,但是等了一整天都不见她出来。第三天我又做了同样的事情,依然不见娟儿离开公寓楼。就这样,我的盯梢持续了一个星期却没有发现什么。我终于安心了,看来娟儿是自知我不高兴她早上出去所以无论是不是真的打工也没有再离开。证明娟儿还是很在乎我的,我居然这样多疑,还当面质疑她实在是说不过去。
本以为生活应该回复到平常的安宁舒适,我却意外地看到了上次来找娟儿的那个男人。他就坐在我回家路上的一间咖啡店里,我假装不记得他了,他居然大胆地跟在我身后,然后我进了公寓楼,他则绕进楼下的便利店里假装挑选商品目光却始终不离开我们公寓的大门。在那之后我常常看见他在我家附近转悠,我感到既疑惑又好奇。回到家,我问娟儿,你是不是认识一个经常穿风衣戴帽子的男人。她听到我这么问竟然异常惊恐起来,止口否认说并不认识。
“唉,你知道我英语不好的怎么会在这里认识其他的人呢。”
“可是那个人会说中文啊。”
“啊?唉唉?不,可是我并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她那过度紧张的反应让我一度消退的怀疑又重新。而且啊,她的话根本自相矛盾,她英语要是不好又怎样出去打工?但是不抓到把柄她肯定不会承认,好在我可以确定那个男人认识娟儿,无论娟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对于这个男人的存在娟儿明摆着在隐瞒。从娟儿这里要讨到消息大概很难,那个男的口风就未必这么紧了。
下定决心的第二天,如我所料地我又见到了那个男人。这一次,我主动上前去打招呼。
“嘿,我想跟你谈谈。”看到对方跟踪被抓到现行的惊讶和慌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爽快。
我们在咖啡厅里坐下,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认识娟儿?”
男子对我的问话似乎有点惊讶,但是他的表情很复杂,我看不透。他并没有愣多久就回答我说:“是的,我和林娟儿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我抬了抬眉毛,“你怎么知道娟儿跟我来了美国?”
我这话让他更加惊异,这次我从他脸上甚至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愤怒,但我只觉得那是幻觉。他冷冷地回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娟儿同学了。”
“所以你到底是来找她做什么?”
“你说找她做什么?”男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显得有点激动,“没什么,就是找她聊聊天叙叙旧。”
“你们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么?应该已经见了很多次了吧?怎么还没聊完?”
“啊?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见过她。”男子的态度有点蛮横,我生起气来。
“你撒谎!我每天都不在家,你已经知道我住哪间了肯定每天都去找她了。”
“你根本是独居的,我早上去敲门除了那天之外都没有人开门!那里面没有别人!”
“哈?你要不要撒这么容易拆穿的谎,娟儿就在那里,如果她不在家就是去找你了吧。”
“天啊,太荒唐了,”男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算你有种。撒谎的明明是你,你自己清楚。”说罢,他站起身就走出门外。
我心里有种胜利了的快感,看来他果然和娟儿有问题要不然何必这么快就夺门而逃。这下子被我抓到把柄了吧,如果他不承认自己认识娟儿那还好,现在还说什么是大学同学,那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回到家时,娟儿依旧对我笑脸相迎。我漫不经心地一边换鞋一边问道:“哎,今天那个男的说他和你是大学同学哦,他还说每天来敲门都不见你开门呢。”
娟儿吓地把提过来的拖鞋掉到了地上。我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嗯,这么说可能真的是呢,”她勉强地笑了笑,“但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打工,可能他来的时候我不在吧。没见过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学啊。”
“打工?可是你不是已经停止打工了吗?”
“啊?并没有啊,我有这么说过吗?”我心中又在打问号了,为什么之前娟儿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去打工了而当我没有盯梢的时候又去了呢。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慢慢找到证据才可以。
“哦,这样啊,那我们吃饭吧。”我故作轻松地笑笑,接过了拖鞋。
之后的第二天,我回到家就装醉躺在床上,娟儿拿我没办法就自己把饭菜收了起来进她的房间休息去了。天亮了,娟儿见我很久都不起来,先是敲我房门然后又开门进来摇我。我按照计划装扮出一副宿醉的痛苦表情告诉她我不去上课了,要在家休息。娟儿先是劝我不要把课程落下,但我根本不打算动身。6点快过了,她终于放弃了。“那我去打工咯。”我支支吾吾地应声着,娟儿就走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屋门关上的声音。我又等了约莫半分钟,估计娟儿差不多已经下到楼下了。我快速起身跟着出门跑到楼下,刚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离开。四下张望不见娟儿身影,这么早,楼下除了刚刚开走的那辆车不见半个车影人影。不用说了,娟儿肯定是上了轿车。
我回到家里,收拾东西去上课,肠胃因为一夜未食咕噜咕噜地叫唤着,我觉得那是我的愤怒在翻滚。怎么想去打工都不可能有人开轿车接送啊。娟儿果然在瞒着我做什么事。
更让我气绝的事接踵而来,下午回到家楼下,我看到那个“大学同学”从便利店出来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坐在司机位上。天啊,那黑色车是他的车!娟儿居然还说她不认识那个男人!
怒火中烧的我快步上楼,一开门就指着娟儿破口大骂。娟儿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被突如其来的怪罪吓得动弹不得。我骂骂咧咧地把对她的怀疑一股脑倒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娟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我骂累了,我发现娟儿并没有之前那么恐惧,反而是一副很失望并且略带绝望的表情。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像坏掉的玩具一样不断重复着,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更是冒起一股无名火,摇着她的肩膀又是不停地责怪,甚至推了她一下。娟儿重重地跌在地上,我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欺骗,我的同情心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缓缓地站起来,冷冷地笑了:“你真是应该遭报应的,我多么爱你你知道吗?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很理解,因为你孤独,所以我又回来陪你了,可是到头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她的态度让我气的发起抖来,骨头都激动地颤栗着卡拉作响,“来陪我留学你就这么不情愿吗?我一直这样顺从你的意思偶尔要求了一次,又没有逼你答应,你现在倒是反过来说是我对不起你,你的逻辑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哼,”她冷笑了一下,我太生气了以至于没有看到她表情中带着的悲戚,“没错啊,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受够了,没妈的家伙老这么幼稚,真是烦死了,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干嘛老是依赖我啊,所以啊,我受不了你了,在外面有几个男朋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听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冲了上去。娟儿也毫不闪避。等我回过神来,我看到一片血泊和一具尸体在我的视线中摇摇晃晃的。我慌张极了,害怕极了,后悔极了。
啊,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可以,要想办法……
我看向手里的刀子……
啊,我杀了人,要想办法才可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奇怪的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做,仿佛那一切都是本能。我先是把家里所有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又把能找到的钱、贵重物品,全部装进一个黑色旅行袋里。穿上黑色的衣服,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把刀子也塞进旅行袋,然后打开门,我看到楼道里一个人也没用,也听不见什么声音。我把大门敞开,提着包快步下楼。在楼下好像撞到了什么人的肩膀,但我压了压帽檐没有停下,急着往两个路口以外的河道赶。来到河边,四下看去没有见到任何人。把一副帽子墨镜也一股脑塞进包里,我又不放心,找了块大石头放进去。然后把整个旅行袋扔进了河里。
做完这一切的我,发了疯似的在河边大笑起来,一切都迷迷糊糊地,感觉眼泪了鼻涕爬满了我的脸。有种错觉,它们应该很早就流下来过,现在又流下来,有种酸苦的熟悉感。擦擦眼泪,我昏昏沉沉地走回家去,心里只觉得这样的自己一定可以扮演好失去了心爱之人的伤心人角色。混沌之间,我走上马路,一辆小轿车以很快的速度想我开来。我感到灼热的车头灯灯光刺痛我的皮肤。
啊,我要死了吗,我也要死了吗。
车子及时的停了下来,我大难不死跌在泊油路上。车上下来一个人,我的耳朵开始耳鸣,只见他好像把什么证件放在我面前。
“先生,我是警察,你涉嫌在一年前谋杀了林娟儿女士,请你跟我回国接受调查。”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他不正是那个“大学同学”吗?
什么?一年前?我的脑袋轰鸣起来。
来自一名警察的自白
我是一名警察,我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调查一件一年前草草结案的谋杀案,出乎意料的取得了成果。案子就这么被我破了。
一年前,一名女大学生被邻居发现死在了公寓客厅的地板上。现场极其混乱,被害人腹部中了一刀,倒在客厅中央。公寓大门敞开着,邻居回家时见被害人房门大开,走进屋内发现其早已死亡。屋内两个客房和客厅的所有抽屉都被拉开,东西翻得一团乱,没有发现任何钱财和贵重物品,没有发现凶器。从现场看,警方怀疑被害人系遭遇抢匪入室行窃后被强盗杀死在家中。经过调查,死者名叫林娟儿,是本市K大的学生。被害人与其男友同居于案发现场的所在单元,其男友为本市D大的高材生,两人是高中同学,已经保持恋爱关系长达6年。据被害人的熟人朋友证词,两人一直关系和睦,因此警方判断被害人男友并没有杀害被害人的动机。
然而此案奇怪之处在于,案发当晚,被害人男友在其回公寓途中的一个路口遭遇交通事故并在该事故后昏迷长达3个月。据警方调查,被害人的邻居是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发现的尸体,之后法医推测案发时间为前一天夜晚6点到8点,而被害人男友发生交通事故是在当晚7点半。当时,因为被害人男友已经昏迷且醒来的时间无法估计,警方以入室抢劫后杀人结案。但是这个被害人男友的嫌疑根本不能完全排除,因为根据D大学生的证言,被害人男友是个喜爱独来独往的“学霸”,下课后会在学校实验室独自做实验到6点左右,但是并没有人能够证实他当天是否6点离开还是6点后离开。如果他按习惯6点离开,那么到家的时间应该大概6点半,那到他在公寓附近的路口发生车祸就有1个小时的空白时间,这一个小时里他去哪里了?昏迷3个月后,我是唯一一个还去询问情况的警察,医生告诉我病人失忆了,不记得了案发当天的事。医生告诉我病人似乎是心理较为脆弱的那种人而且和女友感情极深,他醒来后常常问他女友的去向,没有一个人敢告诉他实情。为了取得和此男交流的机会,我见了他的父亲。他出身于单亲家庭,母亲很早就抛弃了家庭,而他的父亲是个疯狂的酒鬼,说什么都不让我接触他的儿子。于是我一直得不到机会询问。等到此男出院后,他却马不停蹄地办好手续出国留学去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难以不怀疑此男,他的失忆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我决定在美国一定要揪住他的把柄。
在美国,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公寓,我为了试探他是否知道女友遇害,便问他是否认识林娟儿。谁知道这个男子不但回答知道,还说出什么林出去了的鬼话。我居然还带着怀疑去敲门,又透过猫眼看进去,里头哪里有什么女人。在那之后,他甚至主动找上我,跟我说什么林和他住在一起,还硬要说我见过她。我想这男的要么是个十足的人渣,要么就是疯了。我硬着头皮继续我的盯梢,甚至晚上会把车开到他的楼下去,我就在车里休息,早上估摸他差不多要上课了我再把车开走。我自己都怀疑这么做能不能收集到证据。
有一天,他慌慌张张地下楼来,撞到了我也没认出来。我看到他一身黑衣,打扮可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杀了人。我暗叫不好,跑上楼去,看他家门打开,里面东西乱七八糟的像是进了强盗,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哪有人抢劫自己的家呢?我又快步下楼开车追他,到达河边,看到他把一袋子东西扔进了河里然后在河边哈哈大笑。那一刻,我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不就是案发当晚的情况吗?我记得被害人林娟儿公寓附近也有一条小小的河渠,和这里的地形居然有七八分相似。我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陪这个疯子把戏演下去。在男子回来的路上开车差点撞到他,我下车逮捕他。听我说完了台词后,他愣了很久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了,但是我听见他说他认罪了。
之后他在警察局讲了一个我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故事。我们在场的所有警员心里都像打翻了酱油瓶一样五味杂陈。
一年前,嫌疑人要求女友陪同其出国后,女友拒绝并以妨碍其求学为由与其分手,嫌疑人因此怀疑被害人出轨并逼问、辱骂甚至殴打被害人,被害人故承认出轨。嫌疑人一怒之下用水果刀杀死被害人。之后,嫌疑人把犯罪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并把财物连同凶器一起扔下公寓附近的河渠。(被抛弃的物品时隔一年后终于被打捞了出来,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得以证明)在销毁犯罪证据之后,此男回到公寓,却在途中遇上了车祸,并且恰好失去了谋杀那一天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中,女友只是因为自己出国一事一直没有出现。出院的那天,他却在医院门口见到了其实已经死去了的女友,故两人约定一同出国。在犯人的供述中,我发现这个女友只在晚上出现在犯人面前,就连他们出国的飞机也是深夜班机,而且两人的位置没有买在一起。看来这个幽灵只能在夜晚出现。这么大的局限,也难怪犯人一个学期没到就开始疑心女友。
我们不知道林娟儿心中的真实想法。但不妨这么假设。她提出分手的理由确是为犯人着想,却不料犯人孤独扭曲的个性使其接受不了女友的离开故将女友杀害。林的幽灵体谅犯人扭曲的爱意,故回到了犯人身边与其一同在美国生活了半年之久。因为是幽灵只能在夜晚出现,犯人原本就严重的多疑个性再次得以作怪,摆脱不了自己扭曲性格所带来的厄运,他最终再一次杀死了他的女友。
最记得犯人说林娟儿的“幽灵”生气时说的话。
“我多么爱你你知道吗?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我很理解,因为你孤独,所以我又回来陪你了。”
这大概会是我这辈子接触过最神奇的案子吧。幽灵——听起来浪漫又诡异,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现实一点,犯人已经被证实为妄想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