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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大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 2023-02-11 18:25:31

A. 最后一个地球人(短篇小说)

文/木子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瘫放在椅把上的两只手开始打抖,他往上挪了挪自己的身子,两脚往后移了一脚不到的距离,打算起身,却又犹豫不已。此时,墙壁上的挂钟“铛”的一声敲响,伴着一阵长长的回响,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的脑子很是混乱,就像那染坊里染色缸的水一样,颜色越搅越乱。他不知道门外的不速之客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队人?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是无意路过还是有备而来?一想到这儿,他的心跳速度剧增,呼吸声变得沉重。他在想:“我要不要去开门,门外是谁?来干嘛?是在外星人占领控制地球后逃出魔爪、得以生还的同伴?还是入驻地球的大眼睛,骷髅模样的外星人?如果我开门,会不会就被这群怪物带走,然后沦为他们的奴隶,为他们效力一辈子,然后就这样到生命的尽头,或者是被他们向体内注入异形的药剂,我会变异,然后我的头颅变大,眼睛突然变得宛如鸭蛋般凸出与硕大。我没死,我还没死,这真是一种无奈的幸运。我忍着剧痛,身体还在发生着变异。他们这群怪物把我围成一圈,我感觉到生的氧气十分稀薄。我的手臂在变长,手爪子蹭的一声变得粗大,腿和脚也重复着这奇怪的变化,我的体内像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压抑着我原有的人性的爆发。不一会儿,我便成了这堆怪物里的一只。我看到了他们脸上那种得意的笑,那种笑,没有发生任何的声响,却像是回音无穷。我没有一点想反抗的想法,也不能反抗,我比我想象的要上十倍的懦弱。因为除了死,就是被迫的生。我别无选择。是世界末日了吗?为什么不带走我!”

        他的面部变得僵硬、变得惨白,目光变得呆滞,两手却紧紧抓住椅把,像是抓住生命的最后的尾巴一样,死死抓着。这时,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再次敲响,他的心啪嗒一下落下来。他的余光扫视到他的脚,他的腿,他那个平日里缺乏锻炼的大肚子。对,他的手也是人形的,还能抓住那椅把。他将眼睛闭上,深深地叹了口长气。还没缓过神来,钟声戛然而止,门外的敲门声变得万分急促,“咚咚咚……咚咚咚……”持续了好一会儿。他的心跳就像从深渊到了天上,却只用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往椅子里挪了挪,企图将自己塞满这椅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直到屁股切实抵到椅子靠背的下方,再也挪不进去了,他才不得不停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开门。

        天色异常昏暗,客厅里也布满了这夜色来临前的暗黑。他想去开灯,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的开关就在不到两米远的墙上。他迫切地想去按下那个富有魔力般的按钮,他准备起身。突然,敲门声毫不客气地再次敲响。“不,我不能开灯,这亮光会将我暴露于他们的视线里,这灯光会致我于死地的,不!我不能开灯,这可恶的灯,竟然想出卖我,把我交给这群可怕的怪物!”他在想。终于,他还是放弃了开灯,黑暗越来越绵密,向他涌来。它钻进了他的领口,袖口,就连耳朵都不放过,黑暗就这样布满了他的全身。他就像被人拿刀架了脖子般恐惧,可是他坚决不开灯,不能给这个“间谍”任何一个机会。这时,他突然想到旁边的抽屉里还有上次镇上停电留下的小半截蜡烛,记忆中应该是还没被当成垃圾扔到院子外面的垃圾桶里去。他两手重拾力气,打算猛力拉开这抽屉,当手指接触到木质抽屉的那一刻,他突然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万幸,蜡烛还在,蜡烛还在原地,虽然只有一小半截。拿出蜡烛,他便将抽屉轻轻地推回去。真庆幸,打火机就在旁边茶几上的香烟旁边,他将手尽力够过去,把打火机拿了过来,蜡烛点亮了。随后将蜡烛倾倒了一下,烛液便顺势滴在了茶几上,再把蜡烛低端摁在烛液上,它便稳稳地站立了。客厅瞬间充满了蜡烛的光亮,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暖和,特别是当光打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他开始将双脚挪放到椅子上,两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脸紧紧侧贴着着它,试图挤压所有的空气,所有的绵密的黑暗……

        烛光给了他慰藉,来自灵魂深处的安抚。他似乎没有那么恐惧了,他想到死亡不就是人心跳停止的那一刹那的结果吗?“可是……不行啊!不行啊!我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他自言自语到:“绝对不行!我才三十多岁,我这么年轻,上帝怎么忍心就将我带走呢!我店里的账还没收清呢?我的现金还存在谁也打不开的保险箱里呢!我还没结婚呢?上个月还见过梅子,她尽然对我莞尔一笑呢?对!不能!不能!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一想到这,他就开始啜泣,他不敢放声大哭,怕打搅了这夜的黑暗,怕被这门外的不速之客察觉。膝盖不一会儿全是手臂环抱的红印子,且湿湿的。好像一不小心,手臂就会自己滑落。     

        眼看蜡烛就快燃尽了,他将头向蜡烛的方向伸去,他的眼睛睁得格外的大,眼珠子一动不动,可嘴唇却依旧在不停地抽搐。蜡烛把他的身影映照在墙上,宛如一匹黑狗,真好,影子似乎天衣无缝地藏住了他的恐惧。

        蜡烛灭了,干脆利落地灭了。此时,他的眼眶大的可怕,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可是依旧没有留住那光亮,终于,眼皮妥协似地往下压了又压,嘴巴也不再抽搐了。他将头转回来,用手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并且把眼睛用力闭上。他想就这样歇会儿,就一会儿。

        夜晚还在逗留,钟声还在敲打,从未消失的敲门声也依旧照常响起……他无力地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周,注视着那墙壁上的老式挂钟,那挂钟得有个十几年的时间了吧!响声却一如初次在店里试探的一般响。他又瞧了瞧那客厅的一角,只是这目光仿佛已对那里的财富无所谓了。他两手抓着椅子,足以支撑自己起来,他站起身来了,穿着拖鞋,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到了开灯按钮旁,打开了灯。紧接着便转向了门的那个方向,好像是因为穿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异常难以行走的缘故,走到门那儿花了他将近两分钟的时间。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从猫眼里窥探,也没有一声询问,便将双手放在铁门的门把手上。他心想到:“这门的把手还真是刺骨的冰凉。”说完便将把手往下用力一按。大门被拉开来,只见一束光照射进来,他下意识的双手掌面向外,交叉于眼前。好一会儿,才敢放下双手。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原来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最后一个地球人。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便瘫坐在了门口,头靠着门框,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种幸运还真是头一次!”

(定稿于2018/4/16晚)

B. 樊嫂(短篇小说)隐E龙著

                      (1)

    我不看好这世间上的,那些所谓的好事,它会无端的降临在你身边。而开始叫人感涕的时候,但更不要去相信那些,又所谓的坏事情,又会让人感到它的惊喜了。

    昨天,对!就正是昨天那个阳光和煦的日子。我和我的朋友__戴维,我们受人之约,在晚上我们两个到三和源夜总会时。却看到一个老妈子模样的女人,她息息唆唆的却坐在那里哭。我们非常不明白,像她那样穿着破旧,一副多劳模样的老妇人,她怎么会坐在那里哭。从我们进去起,就一直没有看到人去搭理她。她悲恸不已,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如一件让人扔了的破衣服,没有人会去对她产生兴趣。

      “那人她为什么坐在那边角落里哭呀?”我凑过我的头去问在kTv包厢做调音师的,我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的范旻。

      范旻是个女孩,二十岀点头的年纪。一副机灵活沷的样子,长得并不算漂亮,但也不会是那种长得难看的样子。她那对眼睛骨溜溜的,像麻将里面的骰子样转动着。她毫不在意的脱口说了一句。“哦!她是外地到我们这里来搞卫生的阿姨,不要去管她。她每到晚上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就坐在那里淌眼泪哭。”说着,毫不在意的把她的头一甩,她又快步离开了。

      她每天晚上一到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就坐在那里哭。我对范旻她说的那句话,我产生了好奇或疑问。在我静下来的时候,坐在一起边借着那昏晕的电光,我又去打量着她来了。看到她那张神情模糊样的面孔,我的心却得得样的连跳了几下。因为我总感到我在外国哪部小说里,看过她那种模样的人,总是到了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哪个角落里哭。

      “她为什么要哭?是她这个年纪”远离家门岀来打工,她思念她的家人?我在困惑不解地反问起我自己来。“论理那也不会呀?范旻她不是说她在她们这里做了好几年了?那应该是不会的。”我又极快地否认了我自己的疑问。从她那不明朗的神情上,断定她一定是掩藏了她自己的另外的心事。

    她叫樊嫂。她的真实名字我还是不清楚。但是,他们这里大都叫她阿姨。笼统的名字,有对她一种称呼就好了。我在后来与她的接触中,我才了解到她的一些本人情况,以及她是哪个地方的人,和她家庭的一些情况。我问她时,她都一一地与我讲了。而且她在与我讲着,他们家里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止不住样的哭。听去十分搅人,让人难过。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而不像是范旻她们所猜想的那样的。不过,那时间要拉倒三十几年去,就是在那时农村刚刚实行大包干的时候,他们家的故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

      樊嫂现在看去,她模样形状依然很美。这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农村妇女的活标本了。从体形,身量,和她说话的语言语速。她都给人是一种干练、办事节奏都是特别快的那种人。她有五十八、九,将近六十左右的年纪了。她穿着整洁清爽,不会像别的有些做阿姨样那样邋遢。她说她岀来打工几十年了,而这几十年来,她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回家。而且一说到家,她就一直在落泪地哭,听去让人感到她好不悲伤。

      “你总是哭,能忍得住不哭吗?”看她止不住她的泪,我这样问她。

      “我哭那是因为我心里悲伤,我实在是忍不住。”她说。说过之后,她眼中的泪她又像是决堤的河样,那一颗颗的泪又如奔一般的滚落岀来了。

      “那你那又是为什么呢?”我又接着好奇样地问。但在我接着问她那些话的时候,我又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又起了变化了。

      “老板,我现在就只就有我哭的资本,不过,我说岀来你不要笑话我。真的,我是一个有苦难的人。事情那还得从我三十多年说起。”她就把他们家在三十几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她一一地与我说起来了。

      那时大家都知道农村大包干,实行生产责任。他们家也是一样。不过,说句实话,那时对于像他们家,他们夫妻年轻,他们俩个都是身强力壮。又是信心十足敢想敢干的年纪,单是那些田,他们是觉得不够种的。她男人__鲍民,他更像是一头猛牛,强硬样的身板,走在路上仿佛连那地都要抖三抖。他洪亮的嗓音,极干脆的性格。就像是他说话样,就是那种三下五除二,办什么事情都不含糊的人。

      “樊嫂,咳!真烦。”他走到在纳手工活的妻子面前,把他那块粗大的手掌搭在他妻子樊嫂的肩上。“我都要疯了,现在把田包给我们自己干,咳!这点田哪能够我种呀!现在闲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了。”他粗大的嗓门对着他妻子樊嫂说。

      “那还能干什么,大家不都是闲在家吗!”樊嫂她温和的语气告诉他。

      “那不行,不行。那这样不要把他给憋死吗?现在不是提倡勤劳致富吗?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我们现在闲在这里,那还怎么去致富。”搔搔他的头皮,那双充满好强的眼光,望到外面的天空上面。仿佛让他看到了他自己是一只翱翔在天空中,无拘无束样的小鸟。突然,他黝黑的脸孔他松弛地笑起来,好像他是一个富有战斗经验的将军,他到了那地形复杂的战场,让他看到他掌握了他好的地理优势,他这一仗必胜的那种感觉。“明天我进城一趟,上街去肯定能让我找到商机。”他充满自信的样子,与他妻子樊嫂说。

      “你到县城去呀?”樊嫂抬头她的头来,她朝信心满怀的鲍民睇了他一眼。她这时仿佛也从他身上,看到了他的一种成功的希望所在。“但也不要太过于勉强自己。”她还叮嘱了他一声。

      “放心吧!老婆!我们一定能发财的。这么好的年代,那再不发财,那我们种地的还真是天生的穷命。”他又兴奋地欢笑了起来。离开他妻子樊嫂的时候,他还把他那对有力的拳头握了握。显示着他那股冲天干劲。“明天回来一定带给你的好消息。”

      她鲍民他就是那样一个敢想敢干,竭力想改变他们穷困生活面貌有为的青年。说到这里,樊嫂她眼中的泪,她就止不住样的往下流了。而且她的嗓音也哽咽了,把她的话停在那里。这时,我不敢去看她那张脸,我预料到她有更令她悲伤的事情,像一幕将要开启的什么情景剧,要拉开帷幕放映样。等她缓过她那口气,她看我迫切想听她下面的故事,看我一副焦急的神情,含着她眼中的泪她又往下讲下去了。

      “我鲍民他是一个很有志向的人。”她说:“那天他上我们县里去还真让他碰到了,让他发财的一条路子。这如果是真的,那还的确是我鲍民他发家致富的机遇,让他走上了他赚钱的一条路子。可是这个年代的人,都为了自己发财,我鲍民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年代的人,他们的良心会变得那样坏。”说到这里,樊嫂她又停下来,又再次打住她的话。而且她这次的神情就更难看,更让她伤悲。尤其是让她说到,想不到这个年代的人,为了他自己发财,他们的良心会变得那么坏。而她说的这个年代的人,为了他们自己发财,而良心变得那么坏时,我的心仿佛也让他触动,犹如像是让针扎了似的,忽然我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受害者,也落在其中了。我闪动着我忧伤样的眼光盯着她看,仿佛我们都是同命相怜,都有着我们同样的遭遇。

      “是的,现在的人为了他自己发财,他们是不择手段的。”看到樊嫂她悲伤不过的样子,我也补充了一句。

      “那时与现在不同,那时我们凡事都是刚刚开始,还都是好奇。拿现在的话说还都是懵逼。尤其是像我们信息思想,还停流在前面那个时代的农村人,我们的节奏观念就是跟不上那真是叫日新月异的时代。没想到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一下就变得那么快,咳!这人学会还真容易,学做好人就那么难。”她又停下来了,又闪了闪她含泪的眼睛。她又缓了缓她的情绪,就是比她刚才说起,她那桩事情时要缓和的多了。

      这比我初想的时候也好多了,原来我还担心怕她的情绪激动,她的故事讲不下去。我又凝望着她,她抿了抿她的嘴唇,大概她是想喝水了。这时正好我包里还有瓶矿泉水,又把我包里的那瓶矿泉水拿岀来又递给了她。

      “口说干了吧?喏!我这里有水。”我把水递过去,她接了。

      “谢谢!”她还含泪地对我笑了笑。

      “别客气。”我也回敬了她一下。喝过水,接着她前面的话,她又往下说下去了。

      “真是想不到现在的人为了钱,他们的良心就会那样坏。那天,我鲍民他是乐冲冲,抱着他一股希望上街去的。在他转悠了半天之后,他什么新希望和什么信息都没有获得的时候。他有些颓废了,很是失望的晃荡。但是,当他路过我们县农业局大部口时,有一个新的希望真来了。那就是在我们县农业局大门旁边的一个店面里,有两个模样很标致的工作人员,四十上下,或者说是四十余几。他们两个都穿得非常干净,两人的头发也都梳理得油光锃亮,白白净净的皮肤。看去还斯斯文文的,就完全不同同于我们种田的农村人,脸色那么黝黑。我鲍民一看到是卖杂交种子的,他简直兴奋的不得了。好像他真是捡到了一块金砖样那样兴奋。他走进去,很恭恭敬敬的对着他们两个笑了笑。他问:“你们这个杂交种子是怎么买的?”那两个人他打量了一下我鲍民的模样,他们锐利的目光一看,就看岀我鲍民他是一个做粗活的庄稼人。于是,他们就回答了我鲍民的问话。他们说:“如果是买几斤的话,那就是二十八到三十块钱一斤。”接着我鲍民他又问了:“假如我要是买多,那又是多少钱一斤。”他们又说:“那要看你多又多到多少。”我鲍民他哦了一下,他恐怕是想要赚钱的心在膨胀,他不假思索地说:“我要一千斤,两千斤,那又是什么价?”他们又再次认真地打量着我鲍民一次,他们看岀我鲍民,他真是不失我们庄稼人的本份。就放岀欣容地对我鲍民说:“最少十八块钱一斤,不可以还价。”哎!这也怪我鲍民他为了赚钱他想疯了。不过,那个年代的人,几乎都是讲究忠厚的。哪知道这世间的人说变就变的。我鲍民他一口气就向他们订购了两千六百斤。他当时就预付了他们两千块,过了几天他到我娘家去凑钱。从我爹我哥,我的姐妹那里,一共是好几家才凑齐那二千六百块钱的钱,他兴奋的不得了,感觉到他这趟生意一做。他就一劳永逸,一下发起来,我就这一辈子他都不愁吃穿了。刚才我说的那一劳永逸那一句,那还真是一句不太吉利而又让我伤心的话。你看我的泪又涌出来了。”果然她大颗大颗的泪又真的是掉下来,她又哭了。

      “哦!他原来是做种子生意,按说那种子生意是能挣钱的呀?”我又迫不及待样的追问着,尽管这时她还在落泪哭,好像是被我点燃了一团火在烧样,到了那要燎原的局势。但她息息嗦嗦地,抹去了她掉下来的泪她又接着再说起来了。

      “怪就怪这个年代的人变得太快了,良心太坏。论理我鲍民买来的那二千六百斤的杂交种子他是能挣钱的。他进价是一十八元一斤,而他卖就是三十块钱一斤,到后来不够卖,我们还卖三十五。这样一来,可以算算,那二千多斤的杂交种子,我们轻轻松松的就赚了将近三万来块。那时的三万来块,嗨!我们还真是发了一个小小的财。我们家当时就成了我们那里的暴发户。我鲍民他抱着我,高兴的像疯了样对我说。“老婆!我说我们能发财的是吧!”说完了他还吻了我一下。简直他真是疯了。我也沉浸在他那样的快乐之中。”说到这里,她脸上还欣慰地流露出,她一点回忆的那种惬意的神情来。可见那时他们夫妻的甜蜜,他们那种成功后的欢乐,尽管我们没有现场看到,但我们完全可以猜想到,当时他们那样快乐的情形,那真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写的。

      咳!这世间的人和事,他真是在时时刻刻的变化着。我赞同这一点,仿佛我也深有感触的,捕获到我的什么新的信息,而叫我变得愉快和不愉快。

      现在樊嫂她与我近近的接触,我们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我已经是完全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和模样。看清了她是一个不畏困苦和磨难的那样的一个女人。脸上神情她是饱经沧桑,尽量我还不清楚他们后来的结果怎么样。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过的一定是不会幸福的。

      “当时我们高兴简直是像疯了样,一下见到那么多钱,我们当时心里的喜悦,真是溢于言表。尤其是我的鲍民,他一个从小就是过着穷困样的人。那有钱样的喜悦,那一定也不亚于我们那个穷山沟里的孩子考上了北大样那样兴奋。他带我上街,给我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还给我买了一块很贵的手表。那时我们也很流行戴手表,他把我打扮得简直像是我们那里的仙女样,让人羡慕。就是我们高兴的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快乐就像是,我们的房子突然掉了了一块大石头,而让那大石头砸了一个大窟窿样,一切让我们的快乐破灭。而全成了我们的噩梦样开始。”

      “那怎么会呢?”我焦急的,便言不由衷地打断了她的话。睁大着我的眼中看着她问。“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又陷入你们的苦恼之中呢?”

    这时我的问话好像已经戳到她的痛处,她猛然抬起她的头来。而且她那双含着她那种痛苦神情的眼睛,她已经转移了方向,投到他另一个地方去了。而且她那悲伤样的目光,她就停滞在那里好久没有移动,其实这是我最害怕和最不愿意见到的景象。“我当时也傻了。如果我当时还有点清醒,那我儿子他就不会…”她的下颔噏动起来,喃喃的,只见她那如无数条细线样的泪,就挂满了她那张处满着她无限悲痛的脸上。“我儿子那年他才四岁。才四岁啊!…”

      我也沉吟了,也噤若寒蝉的说不岀话来,只有听着她息息嗦嗦的哭声了。她是伤心的,是悲痛的。因为他们那个原本幸福的家,从此他们就那样葬送了。

      那是那年秋收过后,就是他们那个家万劫不复的开始。

      樊嫂她又接着她前面的话说下去了。

      “一到收割,他们凡是买了我鲍民贩来的杂交种子,几乎就全是颗粒无收了。想想看,那两千六百斤的杂交种子,那是多少的农户,和又是多少农户的田亩面积啊!他们看到他们一年的收成,竟是颗粒无收。他们付出的汗血,他们的辛劳耕种,和花在他们农田的那些和田成本的钱。又全都那样打了水漂,他们就蹲在他们的田里哭啊!我们看着也很心疼,我鲍民他赶紧跑到,他原来卖种子给他的那家店里去。可他们早已并门,不见他们两个的踪影。当时,我鲍民他也发怔,愣在那里他也淌泪了。“人呢?他们人呢?他们不是说他们就是农业局这个单位的吗?”。我鲍民他哭叫起来,当他醒悟起来,跑到农业局找农业局的领导去时。那局里的领导,他们轻描淡写的只说,他们也根本不了解,只是把下面的店面租用给他们。至于别的他们说都一概不知。我鲍民他瘫在地上,他不敢回家了。在县城住了一宿。可是,他思来想去还是想到家里的我,和我的那个四岁孩子__当当。他又鼓为勇气,战栗地又回到了家。这时,他其实他已预料到这事情的过后。他面对的不仅是惧怕,更想到我们家已经是倾家荡产,他要面对着牢狱之灾。到了晚上,我们夫妻又抱在一起哭。心里是万分痛恨和万分懊丧,千不该万不该,觉得他本不该是那样去胡思乱想想发什么财呀!想想他又是一阵痛哭。没过几天,所有买了我家鲍民贩来的杂交种子的农户,他们就一起赶到我家来了,来向我鲍民讨个说法了。我鲍民他跪着哀求他们,说他们的损失统统由我们来赔。赔,我们拿什么赔。就是我们家那幢破房子卖了也不够。那个时候,他们万分愤怒,把我们整个家都堵得水泄不通。他们都吼起来,在他们痛恨起来那一刻的心里。他们真恨不得要把我鲍民给活剐了、把他吃掉。但整整在我们家闹了一天,到了天色暗黑了。我四岁的儿子__当当,他每天在吃晚饭的时候,他都总是要我鲍民抱到我村子里去转一圈的。但是,那天鲍民他让那些受损失了农户围住。让他走不岀去。他就只有把我哭得嗷嗷叫的儿子抱住,尽量去哄住他让他不哭。但是,就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叫东泉的年轻人,他也实在是怒不可遏了。看看他们与我鲍民谈了一天,而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他那时可能肚子也饿了,穿得不多的身上也有点冷了。就算是他们不是饥饿,但他们守了我鲍民整整一天,他们那样烦躁的心里,那是难勉会产生怨愤的,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就是那个叫东泉的年轻人,他怒不可遏地突然一声吼,他骂骂咧咧的实在是按捺不住他心头的怒火了。瞪着他那双圆睁的眼睛,跳过去又指着我鲍民的鼻子骂。想想看,在那样的时候,如果我鲍民他不懂得约束他自己,想必就是有十个鲍民,他也会被他们那么多人把他打死。我鲍民他没有骂,他只是看到抱在他怀里的,我儿子当当他被他吓得惊惶不安的就愈加啼哭。他就想在那样的时刻他回避一下,所以他转身他就往我们家后面走岀了。然而,那已经是怒火万丈样的东泉,他看着我鲍民岀去了。他却认为我鲍民是在逃避了。他猛然喝叫起来。“好,你还逃呀!不要走,今天你不赔偿我们家的损失,我就用扁担把你一扁担把你打。”果然不知他从哪个地方,在我们家找到一根扁担,他就追岀去。我鲍民认为他真是去追着他打了,抱着我儿子他就拼死命的逃。但那毕竟是天黑了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要知道那时我们乡村的路面上,就全是那大大小小不等的石子铺满。他顾着他自己逃去,然而,在他逃到那条水沟边,他脚上又让那石头绊了一下。但就是那一下,他一个跟斗,他们父子俩就一下栽翻到那水沟摔死了。我们那里是山村,那水沟是很深很深的,过了水沟之后就是我们那里的一座山。想不到我可怜的儿子,和他父亲他们两个就死得那样惨。不知道还真是天理不容,还是什么原因,到至今想到他们父子俩个死得那么惨,那么可怜。我的心比刀绞还难受,我就忍不住要哭,就万分难受,就控制不住我眼中的泪。就想和他们一起去,结束我这苦难的命运。从他们父子那样去了之后,我还真不知道我该怎么生存。我们真是造孽造多了,上天都不放过我们。”说完,她起身,又走到那边的壁前去哭了。看她哭得那么悲伤,我觉得她也是够可怜的了。

      “哎!…人世间的人,为什么就有这么多的罪恶。”我睒睒我含泪的眼睛,又叹了一声,心头也有我一种隐隐的痛。

      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婆子,她孤单一人在外面打工。这样的情形,我们也就有是在哪篇小说里面看过。看到她凄然欲泣的样子,我又走过去劝起她来。她果然停住了她的哭,看看我转身要走,她又喃喃的说了一句。

      “如果我当当他没死,他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如果有他在,到如今我也就不要在这里帮人打工了。我也做奶奶了。”说完,她两眼又猛然紧闭,想必这一下,这恐怕是她最痛苦的时刻。

 

   

C. 有没有女主很漂亮娇媚,男主很粗鲁平凡的短篇小说

《漩涡》、《今夜离港》、《乖宠》、《我有死神光环》、《冬风啊》。以上小说都属于女主漂亮,男主粗鲁的言情文,作者文笔细腻,值得推荐。

5、《冬风啊》:女主是个人傻钱多的芭蕾舞舞者,从小被家里保护太好,因为出来找画认识了男主。男主因为家里的原因很早出来在工地工作,男女主的对手戏很有看头。男主钢铁直男,但是结局很虐。

D. 世界著名短篇小说、一定要短,最好有侧重描写人的心理的。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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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牛排

杰克·伦敦

这是最后一小块面包了.汤姆金用它蘸完了最后一点面酱,把盘子抹得干干净净了的,放进口中若有所思地细嚼慢咽着.从桌边站起身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饥饿并未消除.吃上这顿饭的,只有他一个人.两个孩子在隔壁房间里被早早地送上了床,因为拿不出晚饭给他们吃.妻子也没有任何东西可吃.她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关切地望着丈夫.这是个出身于劳动人民阶层的女人.身体单薄瘦弱,在她的脸上,还残存着年轻时美貌的痕迹.她用最后的两个便士买了面包,所以只好从邻居家借了点面粉给丈夫做面酱.
汤姆金在窗旁坐下,那把东倒西歪的破椅子吱吱响着.他机械地拿起烟斗,放进嘴里,然后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却没有找到烟丝.他明明知道口袋是空的,烟丝已没有了,却总记不住.他生气地把烟斗放在一旁,动作缓慢,差不多有些笨拙,庞大的身体,笨重的肌肉使他有点萎靡不振.他是个身强力壮的家伙,长相也应当说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他的衣服又破有旧,脚上的鞋子因为穿得太久,鞋底都快要磨穿了.身上的衬衫是两个先令一件的便宜货,领口已经烂了,油污也无法洗掉.
只要看一眼汤姆金的脸,你就准能猜到他是干什么的.这是一张典型的拳击手的脸,上面有着多年格斗于拳击场中留下的创伤和岁月本身的痕迹.尽管这张脸刮得干干净净的,它还是呈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容貌.严重变形的嘴巴,仿佛是脸上裂开的一道伤口.下骸粗大,前突.浓眉下的眼睛,深深地陷在沉重的眼皮之中,目光呆滞,号无表情.在汤姆金身上你能看到一种动物的东西,尤其是他的两只眼睛,像是没睡醒的狮子的眼睛,又像是准备一跃而起的野兽的眼睛.他的头发理得很短,前额向后倾,丑陋的脑袋上看得清每一个疙瘩.鼻子由于无数次的打击不断地改变着形状,有两次打断了鼻梁.两只耳朵,常常弄伤,永远肿着,比正常人的耳朵大出一倍.刚刮过的脸呈现出青黑色,说明他的胡子,毛发很重.
通常,如果在黑暗的林荫道或者荒郊野外,人们突然看见汤姆金,一定会感到害怕的.不过汤姆金却不是个歹徒,他从来没干过违法的勾当.如果将拳击场上的格斗除外的话,他从来没伤过任何人.没有人看到过他为了什么事情与人争吵.汤姆金是个职业拳击手,他拳击时那股蛮劲儿只有在他履行职责时才显露出来.在赛场外,他很恬静,而且待人随和.他年轻的时候,花钱如流水一般,慷慨大方到不顾惜自己的地步.他从不记人家的仇,因此树敌很少.拳击对他来说是谋生手段.在拳击场中,他把对手打伤,击倒或者打垮,但是并无恶意.在赛场上理当如此.观众花钱来看比赛,就是为了看到一个拳击手怎样打败另一个拳击手.获胜者可以得一大笔钱.二十年前汤姆金曾经与沃尔木卢高杰有一场交锋.金知道高杰在纽卡斯尔的一次比赛中下巴受了重伤,足足养了四个月才得以恢复.他专门找机会攻击高杰的下巴,终于在第九个回合中得手取胜.这并非一呢汤姆金对高杰有刻骨仇恨,而是因为只有攻其要害才能将对手打败,从而获取比赛的奖金.高杰也没有因此而怀恨于金.他们都懂得并遵守游戏规则,人人都力求获胜.
。。。。。。。。。。

E. 【原创短篇小说】纤夫的爱

   里河和淮江是同一条河的两股支流,两股支流之间只有唯一一条相通的河流,叫做里淮涧。里淮涧正如名里“涧”字的含义,夹在两座险要峭壁之间的河流。人站行驶着的船头仰望里淮涧两岸的峭壁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里淮涧河水随季节变化很大,春夏时节水流充足,而秋冬时节水位下降很快会露出河流两边的比较高的陆地,行人可以在上面平稳行走。虽然里河和淮江都不是主要运输大河,但由于里淮涧是两条河之间唯一通道,不时也会有商船和客船穿行这条幽静的里淮涧。不过在枯水期大船要经过部分水位低河段,船家就需要雇佣纤夫拉船。由于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纤夫成了里淮涧一道奇特的风景线。而早些年,一个县城来的商人把整条里淮涧拉纤的生意都统一了起来,每月支付纤夫工钱,于是来往的船家要雇佣纤夫就不得不接受商人出的高价,纤夫也不再和船家进行自己不擅长的谈判。

      又是深秋里的一个清晨,在里淮涧两边露出的陆路上一群赤裸上身的男人拉着纤一点一点拖着脚前进。尽管深秋已经略有凉意,纤夫拉纤时都是赤裸上身,因为拉纤时纤绳会不断摩擦身体,再耐磨的衣服也会被磨烂,所以就算寒冬腊月纤夫都是赤身上阵的。纤夫队伍里有一张稚嫩的脸格外显眼,十五六岁的样子,从他新长短发中依稀看到六个红色的戒疤。粗大的纤绳围在少年单薄的肩膀处,为了更好用力,他和其他纤夫一样身体尽量向前倾斜。显然,少年拉纤时间并不是很长,不时会调整一下纤绳在身上的位置。

      少年是里淮涧左边的山上一间寺庙的和尚,四年前由于家里贫困养不起前被送上了寺庙,法名智虚。这所寺庙并不大,只有七八个僧人,地处偏僻,寺庙香火不济,为了帮补寺庙的开支会轮流让寺里的和尚到山下当纤夫。今年轮到智虚下山当纤夫,也是他第一次到山下拉纤。临走前一个晚上,主持交给了他一张打满补丁的破旧棉被,又把他领到佛堂前给他讲了济公拉纤的故事。第二天早上,智虚就到里淮涧码头报到。他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时间已经足够让他肩膀磨脱了几层皮。拉纤队伍的最后是高大的纤夫队长,他有一把雄厚有力的嗓门,可惜浪费在对纤夫队伍的咒骂,而在他不断的咒骂声中纤夫队伍缓慢前进。

      里淮涧拉纤是一件时节性的工作。入行条件低,只要有气有力谁都可以做,收入还算可观,每年入秋时分,有些人陆陆续续聚集到里淮涧码头,几个月后春暖融雪补充河水,这群人又会慢慢从来的路返回来的地方。天南地北的人聊天的话题也是天南地北,外来的纤夫会讲讲外面的世界,本地的纤夫也会说说这里的传说。当然,在男人堆里绝对少不了女人的话题,讲到这话题出家人智虚会脸红耳赤,不过碍于情面,也只是静静地听纤夫们说说笑笑。智虚不久发现纤夫们会经常提到一只经常往来里淮涧的商船上的一个女人。智虚没见过这个女人,从纤夫间充满粗言秽语形容词中了解到这个女人很漂亮。不过纤夫们从未见过她走上船头,纤夫也没有机会上船见那个女人,只是看见她会从商船最前面船舱的窗户向外张望纤夫们,随风飘扬的长发以让来自天南地北纤夫们心里发麻。有的说她是商船主人的女儿,又有的说她是船水手的老婆,当然也免不了编上个自己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的故事。

      现在纤夫队拉着的船就是那艘商船。

      艰难的三小时后,船终于渡过了里淮涧最浅的那一段路,商船可以自己顺风航行,纤夫队伍工作也就结束了。一群赤裸上身的男人气喘吁吁不顾休息地往船上张望,渴望能从船窗户中捕捉到船上女人的影子。智虚也跟着向船身一望就看到了船上女人在的那扇窗户。虽然船和拉纤的位置有一段距离,智虚还是看到了那一张俊俏的脸蛋和那随风飘逸的长发。忽然,他感到脸上一麻,船上女人那双乌黑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四目对视,智虚马上低头,双手合并说了声“阿尼陀佛”。后面一个纤夫看到后大声嘲笑:“秃驴,被鬼迷了啊!”。智虚不回答,只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滚烫。

      五天后,这艘商船顺流返航,拉纤工作轻松很多。纤夫目送商船离开时候,智虚好奇地再向商船那扇窗口望去,那女人依然在那里,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是和上次一样盯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智虚又再羞涩地低下头,默念“阿尼陀佛”,左边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这一天里,智虚脑子不断地回想和船上女人对视那一幕。尽管船和拉纤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他只看到女人模糊的样子,不过他很确定当时女人的脸确确实实看着智虚的位置,他似乎还能看到那双乌黑眸子里映照出他的脸。可那船上的女人为什么要盯着他?是故意的还是偶然?她为什么经常坐在窗边?智虚开始产生种种疑惑。而又意识到这些想法和自己和尚身份不符,低头说了句“哦里托佛”,然后在心里默念心经祛除杂念。这里不是寺庙,智虚不能一整天坐在蒲团上念经,不久后听到纤夫们的粗言秽语又让想起来船上的女人,模糊的脸在智虚脑海里慢慢被填充:长长的头发,圆圆的脸蛋,乌黑的眼睛,小巧鼻子,樱桃小嘴,玲珑的身段……

      那一晚,智虚做了一个梦。他独自来的一个空旷的船舱,一步一步地走向船舱最尽头的房间。沾着淤泥的脚每走一步会和船舱木地板发出“哒”的一声,同样发出声音还有包裹在他左边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咚咚咚……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静。他渐渐靠近房间,身体莫名地开始发抖,就像以前师傅责骂他的时候一样发抖。他终于来的门口,缓缓地伸出右手……正要推开这扇门时,纤夫队长咒骂声打破了他的梦,一只船在里淮涧搁浅了,智虚又得起床工作。

      如同智虚渐渐长长的头发,这份暧昧在智虚心里渐渐长大。智虚开始变得敏感,以前对纤夫们谈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他刻意听每个纤夫谈话内容,他想从中搜索出有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可往往令他失望,关于船上女人的故事编造成分居多,每个纤夫都不停地把自己套在故事男主角身上。听多了,他也开始想象自己会和这个船上女人的故事。有一天,船上的女人下了船,走上了山上的寺庙,走进了佛堂……智虚期盼着能再一次见到那个船上的女人,他甚至开始和佛祖谈价钱,今天我念20次心经,佛祖保佑我明天能为那只商船拉纤。

      智虚第三次为这艘商船拉纤时,他忍住了心里那份羞涩,看了船上女人两次。到了第四次为这艘商船拉纤时,他鼓起了勇气,大胆地昂起头紧紧地盯着那扇窗户,和窗户里同样望着他的女人。船没因为智虚慢下来,水手们反而加快划船速度,船很快远去,窗户女人也远去了。岸上是一群赤裸上身怀着不同心态,做着同一动作的男人。

      晚上,围着火堆吃饭,纤夫们高大的纤夫队长唱起了一首纤夫们熟悉的歌谣: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智虚听得乐滋滋的,就觉得歌声是在诉说自己的故事。响亮的歌声响彻深秋碧水荡漾的里淮涧。

      在同一时间,那艘女人所在的商船上,一个船上的水手提着昏暗的油灯打开了商船最前面的房门,也就是那个女人在的房间,他看到坐在窗边女人马上“啊”地惊一声叫,然后是咒骂“那个外国人什么时候才肯拿走这具假人,每次来杂物房都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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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短篇小说】配角(穿越/女性向BG/网络小说系,慎点)

【楔子】

我觉得我大约是穿到了一部电视剧里。
虽然这部电视剧我并没有看过,但根据我现在时不时会随着剧情的发展看到的那些从半空中飘过去的、形形色色的弹幕,我推断这剧大约是买了哪本男主武侠文的版权。
这些让我烦不胜烦的弹幕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偶尔还有彩色的,如果突然出现了特殊弹幕,还会有一群人跟上求合影。

都什么玩意儿。

【一】

第一次看到弹幕是我穿越来第二年的夏天,江大侠带着谢公子到我的客栈来。
当时江大侠在门口特别豪迈地大叫了一声住店,吓得小二连着啐了两个碟子,那可都是上好的酱肉,心疼得我直打哆嗦。
“江子荣!”我刚拍了第一下柜台气焰就灭了下去,倒不是因为通州人人都怵江燕这个不愿考功名偏偏要去混江湖的土霸王,而是因为他身后那个男人实在是帅得有些惊人。
“这位姑娘,烦请备两间上房。”谢公子微笑着说。
我刚想感叹这完美无缺的相貌,这平易近人的性格,这有永远换不完的白衫的气度,倏然就是一行白字从这位公子的脑仁后面飘了过去:“这传说中截图率120%的微笑!”
我那训练了多年的职业待客笑容大概僵硬了一下。
而后好几条紧跟而上——
“忍不住舔起了屏幕……”
啥?
“谢公子帅得我生活不能自理。”
比起看电视剧,你是不是更应该去看医生?
“我要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被我承包了!”
朋友,想多了。
“这个侧脸也不是很好看,我也就反复看了三百多遍。”
……
啊,这熟悉的词汇,这熟悉的味道。

也许是我懵逼得太明显,江大侠猛地凑近了,用他那张豪放派的脸挡住了我的视线:“茹娘?”
我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是被谢公子的英俊给折服了吗?天真。
等他退回去,弹幕也已经刷完了。
我连忙招呼莲子在柜台边上坐好,亲自带着两人上了楼。
领着谢公子相看了房间,他挑了个朝南却不大的,付了定金温温和和道了谢,还特意嘱咐一声将会住上三五日,如有人送信来,只管帮忙收了便是。
我连忙应下,退出去关了门,然后把江燕踹进了隔壁房间。
别人总是叫他江大侠,但其实江燕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五,虽说在古代也算不上什么小年轻了,叫大侠却还是感觉老气横秋了一点。
可谁叫江燕长了一张蛮子脸,凶神恶煞还爱留鬓胡,要知道这年头混江湖没个俊秀的长相都不好意思被人叫少侠,他这样眼睛一瞪简直可以吓哭还在吃糖葫芦的小丫,明显不适合混女性向电视剧,就算硬要出场恐怕也不过是个炮灰,叫他一声大侠也是作者仁至义尽了。

倒是刚才那个谢公子,生得就是一张男主的脸。

【二】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主角的威势,因为谢公子这些日子住在客栈里,进进出出常要与我照面,终是让神经粗大如我发觉了一个天大的不同。
那就是弹幕的数量。
每当谢公子出现的时候弹幕都密集得几乎要遮住谢公子那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而我独处的时候却连一条弹幕都没看到过。
甚至都没问一声“我还以为我关弹幕了”的。
这简直令人忍不住往深处想到点悲伤的事实:如果不是每次我出场大家都去上厕所了,那就是我压根没机会出场。
仔细想想我还真情愿是后者。

我花了两日二十四个时辰才接受了看得到弹幕并非是我对故乡思念过重或是大白天的就睡糊涂了,而是真正多了这么个鸡肋能力的事实,简直悲从中来。
所以说千万别相信那些每个人都是人生的主角的鸡汤文,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例。
只是我暂时还无法判断自己是个配角还是个路人亦或者是个炮灰罢了。
唯一令我欣慰的就是江燕显然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几次溜到厨房来偷吃板栗焖鸡被我打出去也没见哪位观众老爷发过话,应该也不够格演主线剧情。
倒是那个刁蛮邪气的黄姑娘,一出场就有不少人评头论足。
黄姑娘是第二日一早来的店里,进来就拍了桌子:“店家,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姓谢的入住?”
我那时候正在算账,一抬头只见这位瞧着不太好欺负的姑娘额头上正好是飘了一半的四个大字:“正宫娘娘”。
哦,女主咯?
“确实是有一位谢公子。”我赶忙堆起笑脸,“敢问姑娘是……?”
“你就同他说有人来寻他,从梁州来的。”这姑娘一抬下巴,漂亮的弧度简直让人想要摸上去。
“好嘞。”我合上账本正准备上楼叫人,谢公子就如同有心灵感应一样下来了。
“韵儿?”谢公子明显一个愣神,却也没有装作不相识。
黄姑娘听了唤声抬头一望,竟是眼眶一红,期期艾艾叫了一声:“丞郎……”
这画风,变得不要不要的。

我刚想开口让谢公子不要堵在楼道上,要么自己下来要么把人接上去,就觉得有人在背后拉了拉我的腰带。
哪个臭不要脸的。
一回头,见到的就是江燕那张难以描述的脸。
他冲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把我拖开了些,低声道:“黄诗韵追了谢丞一千二百多里,你现在开口就不怕撞在枪口上。”
那姑娘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听这意思竟然还是个记仇的。
我只好默默退下。
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扭头瞪了江燕一眼:“你是不是又去偷吃了?”
还吃得满嘴油都不擦。
江燕打起了哈哈,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简直惨不忍睹。
其实偷吃这事儿我倒也没那么生气,早一年前相识的时候我就晓得他爱吃这道菜,所以看在他当年对我有恩的份上,每每他来客栈都会让厨房备上,只是这本就留给他的东西他偏偏喜欢偷吃,也不晓得什么毛病。

【三】

到了第五日原定要退房的日子,谢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不过他一没拿行李二没带江燕,我也就随着他去,反正江燕带来的人,真的逃了房钱我只管问他讨就行,大小他也算是个官二代。
哦,忘说了,他爹是通州知府,上头从京城派下来的那种。
所以他跑出来混江湖就更显奇葩了。
不过二代有的毛病他也不少,早饭不好好吃,中午不到就开始喊饿,这时候店里还没正式开火,厨娘都在洗菜,我只好给他热锅下了点面条,又盖了个煎蛋上去。
这么一来又有些担心他午饭吃不下了。
算了,管他死活。
申时一刻,他果然因为没怎么吃午饭又饿得上蹿下跳,去街上买了糖炒栗子和肉串吃,还顺便把糖炒栗子分了我一把。
谁要吃这种玩意儿,剥壳还嫌脏了指甲缝。
江燕把栗子收了回去,过一会儿又分了我一把栗子肉。
味道倒还不错,挺甜糯的。

最后肉串和栗子倒是都有一半进了我的肚子。

折腾到亥时也不见谢公子回来,我只好先吩咐小二打样,却不想刚灭了灯谢公子就抱着个昏迷的姑娘一脚踹开门,风风火火也能保持他玉树临风形象地冲进来并非快地说:“劳烦店家帮忙请个大夫。”
然后运起轻功,脚下几个点地人就没影了。
我突然就被视线中成片飞过的“好帅啊啊啊啊啊”给吓懵了,只来得及隔着厚厚的弹幕冲声音传来的方向扯了一个笑,倒是不晓得什么时候下楼的江燕皱了皱眉头,从窗口一跃而出。
喂,门开着呢。
没半柱香的时间,江燕就回来了,还提溜着一位老爷子,赫然就是镇门口同仁医馆那位德高望重的李大夫。
我赶紧跟着他一起上了楼,帮着李大夫给那位姑娘诊了脉,然后把这几个大男人赶出去,和莲子一起伺候她擦身更衣。
待收拾妥当走出门去,这才发现黄姑娘也回来了。
还带着几条弹幕:
“撕逼大战即将开始,请黄队和白队各自归位。”
“我站女主。”
“丞郎你要挺住啊!”
“刷屏警告: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
……还大战呢,氛围都被你们搞没了。
“韵儿,”谢公子站在楼道口,望着楼下的黄姑娘,面上悲愤之情令人痛心,“我从未想过你一个姑娘家,竟会向师妹下如此阴狠的毒!”
“我没有!”黄姑娘也是面色愤愤,红了眼眶,“丞郎,你为何不信我!”
她顿了顿,有些恍然,恨恨地说:“是不是白灵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她说是我要害她,是不是?”
谢公子闭了闭眼睛,神色沉痛。
主角就是主角,这么渣的动作做出来凭得是赏心悦目。
此时江燕也带着在隔壁开药的大夫回来了,我便打发了莲子回去休息,反正今天这么大一出戏明早我怕是起不来了,店里总要有人看着才成。
“这位姑娘中的毒药性不强,只会让人昏迷、虚弱几日,只是因为身体虚弱,需要有人在旁照看,进食容易反胃,若是不小心还会闭气过去,千万要注意了。”
“多谢大夫了。”谢公子转过来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抬起头与李大夫四目相望,眼中满是感激。
我本想也告了歉就退下,不想原本已经稀薄无比的弹幕中突然钻出了一句大红色、字号加大了的句子:“按头小分队!”
救命!
李大夫今年已经五十八了,就算你们荤素不忌,也要考虑一下人家的腰啊!
我差一点没忍住就要笑出声来,赶忙拉了一边的江燕的手臂把脸埋进去,这才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等我把脑袋抬起来的时候,谢公子正在和李大夫讨论白姑娘的身子如何将养,黄姑娘则早已经不知去向,也不晓得是不是退了房,房钱给了没有,而江燕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见他懵得厉害,就没叫他,自己先回房洗洗睡了。
哎,我这人怎么能这么贴心呢。

【四】

后来我从莲子嘴里知道,白姑娘的毒还真不是黄姑娘下的,而是个叫什么魔的人下的。
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叫什么魔的不是反派就是大反派,真可惜我当时正睡得昏天黑地,错过了这么一个惊天大八卦。
最是令人扼腕的是莲子天生木讷,对八卦的敏感度不高,也没能挖出更多新闻来。往常这种八卦找江燕听是最好的,可不晓得为什么他这两天结巴了,我也就歇了让他给我扒一扒的心思。
不然听起来太累。

因为白姑娘的关系,谢公子又多住了些时日,连带着黄姑娘也多结了两次房钱。我客栈的规矩是如果不退房,房钱一旬一结,这么算来他们也住了二十来天了。
白姑娘的身体却还未大好。
江燕的结巴倒是好了。
期间我们听了好几次黄姑娘和谢公子的墙角,无一不是为了白姑娘在争吵。
我根据飘过的那些零零总总的弹幕总结下来事情是这样的:白姑娘与谢公子自幼亲梅竹马,共同拜在一个门派同一位大侠门下,两人感情深厚亲如兄妹;黄姑娘与谢公子是家族世交,自幼定亲每年互通书信培养感情,两人相互了解亲如兄妹。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和谢公子来个夜间偶遇看星星看月亮然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最后相谈甚欢结义金兰从此亲如兄妹。
毕竟谢公子是真的帅。
有天早上我把这个想法跟江燕说了,他当天下午就给我买了瓜子和果脯,劝我别太想不开,毕竟我的人生还很长世界那么大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看过。
觉得我没白姑娘和谢姑娘好看就直说,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不过我大方,我不和他计较,我还把瓜子奉献了出来,于是我们就开始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墙角。
可惜江燕不爱吃果脯,不然他就能帮我把果脯吃掉了。
因为我也不爱吃果脯,我爱吃梅子。

第二天江燕把果脯送给了莲子,然后又去买了梅子和我分。

其实黄姑娘每次和谢公子吵啊吵啊到最后都会抱在一起,然后江燕就会一脸懊恼地蹲在我旁边瞪我,也不知道他在气个什么。
大概是觉得只能用听的心里痒得厉害?
我虽然也看不到,但是我有文字版的实况转播啊,有位观众老爷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系统自动变黄,然后大段大段往弹幕框里贴小说原文。
那文各种肉香四溢真是看得我心潮澎湃。

突然想起来好久没看小说了,过两天让莲子帮我看着店,到书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话本。
有的话我就诓江燕帮我买。

【五】

说实话,我其实不是很爱接待这群混江湖的,老是一言不合就开打要么一言不合就开始亲,最后遭殃的总是我们这些生意人。但是开门迎客又不能挑人,每次看到带着刀剑进来的侠士们我也只好装作没看到那些个凶器。
还是家乡好啊,带把水果刀都过不了安检,更别说像今天这个一样带着个重剑进门了。
那人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在算账,正算到最后三道大题,他就敲了敲柜台。
我也只好起身招呼:“客官可是住店?”
这人约摸三十多岁,一身青衣还生得一脸正气,我猜他大概也是个大侠,说不定还是个武林盟主之类的角色,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他签个名挂在店里,以后也是揽客的资本。
仔细想想这真是个好主意,回头先让江燕签个给我。

这人要了一间房,偏巧在白姑娘隔壁,那间屋子刚有人退房,还没来得及打扫,我便叫小二上去收拾,亲自给这人办了手续。
弹幕的到来每次都毫无预兆:“我从下一集的42分钟空降回来告诉大家,这个人就是最终大BOSS。”
……吓得我定金都掉了。
考虑到我要是现在和这人说没有房间大概会死得更快,所以经过大约千分之一柱香的思考,我还是决定把人带上去再说。
这种时候,就连被剧透的心痛都比不上我美好的年轻生命正在离我远去带来的刺激。
现在我大约晓得自己应该是个炮灰了。
我好方。
我的话本,我的衣裳,我的胭脂水粉,我的酱肉烧酒,还有我的客栈都要离我而去了啊!
哦,客栈是江燕出的钱,算他的。
我也没了算账的心思,毕竟那些送分题怎么也没有我现在面临的送命题重要。

江燕出来的时候就见我瘫在了柜台上,不由得过来拍了拍我,大约是想看看我死了没。
“没死。”我冷不丁把他吓了一跳。
“不想算账了?”江燕看了看我胳膊肘下面的账本,已经被我压得有些褶皱了。
“都快死了还算什么账。”我翻了个身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把我惊地坐了起来,上上下下瞅了这人好几遍。
他竟然将那一把大胡子给剃了,而且因为以前那个样式的胡子太修容,如今一剃掉简直有一种乔装的效果。
这人其实长得还算端正,值得称赞的是眼睛很大而且炯炯有神,所以每每他的胡子挡住了脸上大部分的肌肉瞧不出表情的时候,只要他一瞪眼就挺吓人的。
“你失恋啦?”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回望我,并且摇了摇头:“我来同你说一声,一会儿我要回家里一趟。”
我不是很懂他回家要和我汇报的逻辑。
不过我还是挥着帕子送走了他。

看他离开时那视死如归的神情,简直像是去相亲的。
看来刮胡子也是为了这事儿吧。

【六】

被江燕这么一打岔,我甚至给忘了大反派的事儿。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白姑娘和黄姑娘邀请了我和莲子一同用过晚膳,正在一边搓麻将一边聊八卦。
忽的一瞬,窗子竟毫无征兆地被吹开,狂风还顺便灭了火烛。
我心里头一哆嗦,突然想起了住在隔壁的那个定时炸弹。

第一个不对的是莲子,她闷哼了一声就摊倒了下去,然后是我,只觉得腹中剧痛,接连着四肢百骸都开始刺痛甚至麻木,接下去是白姑娘,那时候黄姑娘也已经满头大汗,踹开了房门。
大反派就站在外面。
枉你一身正气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叛变革命了。
黄姑娘大约是认得他,惊叫了一声赶忙出手,却因为身体不济,就连一招都没能在那人手上走过。
我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人将黄姑娘扔出去,甩在了走道上。
外边一个人都没有,小二也未曾听到声音前来,怕也是遭了毒手。
我昂着头看着,空中弹幕无数,但竟没一条有用的。
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候你们倒是剧透呀!
那人缓步走进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扫了我一眼,却也没理会我,而是走到最里边击晕了白姑娘,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就这么消失在了门口。
此时莲子早已经疼晕了过去,我也不过是在勉力支撑,也不晓得能不能缓一缓后爬出客栈求救。

然后事实告诉我,我果然还是太傻太天真。
还没等我扶着凳子支起身,一阵火光伴着滚滚热浪从门口席卷而来。
他竟然放火烧客栈。
这年头的房屋都是木质的,只要一处起了火,不但火势蔓延极快,而且除非扑灭绝无幸免之处。
哦,厨房大约没事,那里是砖砌的。

虽然还有空胡思乱想这些玩意儿,但事实上火苗已经开始舔舐我的衣角。我并感觉不到滚烫的气流是如何折磨一个人的,因为疼痛已经几乎剥夺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一向娇生惯养,穿来了也有江燕一直帮衬着,没想到在这种时刻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也不曾想要流泪。
我只是想啊,我大概要死了。
早知道我这么短命,之前就该对江燕好点,不说对得起他那一番情谊,起码也要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吧。
可惜我老觉得日子还长着,整天瞎矫情。

【七】

在这种时候人是没有时间上的感知的。
反正一分钟五分钟都是度日如年,也没什么差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前我只是觉得视线因为热浪而扭曲,现在头发已经因为高温而蜷曲起来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真的快死了,我甚至回忆起了许多之前记不得了的东西,还听到了幻觉,总觉得烈火灼烧木板的噼里啪啦声中还有一种奇怪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谁乱踩我家客栈。
去年刚换的上好的原木,竟被踩出了这种废弃十多年的鬼屋的声音。

有一块梁木掉下来砸在了我身边,离我的手指不过几寸的距离。
那上面的火苗直空中窜,从透明到橙红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渐变色。
我有些迷恋这种颜色,毕竟多看一秒就少一秒了。

“茹娘!”江燕的声音突然传来,听着已经很近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调整了一下脑袋的角度,果真看到门口隐约有一个人影,生得高大无比,孔武有力,不是个搬砖的就是个混江湖的。
竟真的是江燕。
我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甚至瞧不明白他脸上的神情究竟是惊惧还是愤怒,但我却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半空中悠然划过的字。
“我其实还挺喜欢这对CP的。”

我突然就笑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够格做个配角了,就这段日子看到的弹幕数量来说,戏份起码也是柳青柳红的量。
还有就是,我不用死了。
我还能去买话本,还能囤胭脂水粉,还能每天上蹿下跳和江燕分吃同一包糖炒栗子,还能一边嗑瓜子一边感叹谢公子果真好福气。
那么多姑娘喜欢他呢。

【八】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不是江燕。
流苏帐、青绣被,梳妆台,打死我都不信这是江燕的房间,他要是娘成这样我早一年前就和他绝交了。
除了这些,床边还坐了个妇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端的是雍容华贵。
还一脸和蔼地看着我。
这眼神我以前从想要介绍我相亲的大妈眼睛里看到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那么渗人。
“杨姑娘。”这位阿姨开口就叫出了我的姓氏,无论她是谁怕都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了——我娘家姓杨,但是少有人知道,大家都叫我掌柜的或是老板娘,相熟的最多叫我一声茹娘。
她招呼丫头扶我起来,拍着我的手告诉我:“犬子给你添麻烦了。”
我瞬间就解码成功,看来这是江燕的娘,当今通州知府的夫人。
“江夫人。”我只好乖乖打招呼,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好吧我承认,只要低头能解决问题,我都会毫不犹豫低头的。
然后江夫人花了大约半个时辰把江燕四岁剪了她珍珠项链六岁烧了家里雕花红木柜九岁当着夫子的面倒了同窗一脑袋墨水直到二十五岁了都没找到对象的人生经历跟我唠了一遍。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发展是不是哪里不对。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江夫人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绢帕,抖开来铺在我膝头。
“这帕子是子荣日日带在身边的。”子荣是江燕的字,我上火了也爱吼他江子荣。
叫起来比江燕有气势多了。
我端详起了那块帕子,毕竟江夫人肯定不是怕我冷了给我盖上的。
帕子上面绣的是一枝梅花,角落还有个茹字。
我闺名巧梅,雅字慧茹,这竟是我的帕子。
可我什么时候和那莽货做过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了!?
“江夫人……”我硬着头皮问:“江……大侠如今身在何处?”
“这个混小子,为了求娶河城县杨县令的庶女和他爹起了嫌隙,现下他爹正在罚他跪祠堂呢。”江夫人笑得玩味,瞧来竟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儿子,想来事儿也不大,恐怕跪祠堂也是这父子两人惯玩的情趣了。
不对不对,情趣这词用在这儿总有些微妙。

不过这么一说,我也记起这块帕子是哪儿来的了。
江燕求娶的那个杨县令的庶女自幼不受县令喜爱,又心高气傲得罪了嫡母,被几个姐妹挤兑陷害,终是被逐出了家门,伤心之下投了河,便宜了我白白多得几年寿命。
但我一穿来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我不会水。
如果找不到自救的办法,我很快就会去和杨巧梅作伴。
好在身边有一块浮木让我喘了口气,撑到江燕路过,下水救了我。那时候他不过顺手罢了,压根不知道河里那个还是个官宦之女。不过也亏得他好心,不然就没有今日的我了。
我这人虽然不玩以身相许这一套,但还是知恩图报的,上岸瞧见江燕适才抓着河岸的石块划了手,就掏了块帕子掟了水,给他包扎伤口。
他年少闯荡江湖,根本不在乎这么点小伤,本来摆手拒绝了,倒是我因此心怀愧疚,坚持要给他绑上。
他瞧了瞧我,倒也笑着同意了。
后来他照顾了我不少日子,有一日还突然带我来了那家后来我经营了一年多的客栈,说是他见原来的掌柜举家迁移,便买下来托我替他打理。
我哪里看不出来他这是想要保全我的脸面,他还忧心我一个姑娘家会不会不愿意抛头露面,特意派了莲子来帮我。
其实我哪儿有这些疑虑。
为了答谢他,我特意在开张那日亲自下厨给他做了顿饭,也就是那时候我晓得了他爱吃板栗焖鸡。

如今他又救我一次,这回我若想报答,恐怕也只有以身相许了。

【尾声】

客栈已经完全被烧毁了,想要重建也要过好些日子。
莲子虽然烧伤了手脚,但也只是伤及发肤,留下了伤疤,人倒是无碍的。
黄姑娘因为倒在了走道里,第一个被人救出去,也没受到火灼,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白姑娘,据说后来谢公子孤身一人勇闯魔窟,不但救出了白姑娘,还击杀了大反派——他就是我之前听说过的曾经给白姑娘下毒的那个什么魔。
我敢用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打赌,他绝对是暗恋白姑娘的。
说到谢公子……
我成婚的时候谢公子来观礼了。
谢公子成婚的时候我也去观礼了。
我嫁给了江燕,谢公子娶了他那两个好妹妹。
还好我没去和他夜间偶遇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最后相谈甚欢结义金兰从此亲如兄妹。
看脸果真是不靠谱的。
后来黄姑娘落了孩子,我还去看过她一次,再后来就断了联络。

从此我再没能看到弹幕。

【全文完】

G. 找一篇短篇小说

《自知之明》 纪伯伦
贝鲁特。
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赛里姆坐在写字台前,台上放着许多古书和纸。
赛里姆正在读一篇哲学通信,那是苏格拉底示意门生柏拉图要有“自知之明”的一篇文章。
赛里姆边细读文中那些珍贵字句,边回忆哲学家及导师们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他发现,西方思想家无不坚守苏格拉底的思想,东方学者也都遵循苏格拉底的教诲。读着想着……赛里姆的思想完全沉浸在了“自知之明”题目中,禁不住突然站起来,伸展双臂,高声喊道:
“是的,是的!自知之明乃各门学问之母!我嘛,应该知道自己。我完全了解自己。了解我的个性,细微入里,我理当揭开我心灵的幕帘,除去心灵深处的饰物,同时阐明:我的精神存在的意义在于物质存在,物质存在的秘密在于精神存在。”
赛里姆侃侃而谈,激情洋溢,异乎寻常,双目间燃烧着渴求自知的火炬。之后,他走进隔壁房间,塑像似的站在上顶天花板、下到地面的巨大玻璃镜前,留神观看自己的身影,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看过自己的头形,又照自己的整个形体-…
就这样,赛里姆站了半个钟头,仿佛永恒观念已将宏伟思想降予他,使他凭借其力量,足以明察自己的灵魂深处,令其内心各个角落充满光明。接着,他从容不迫地张开口,自言自语说:
“我身材矮小;拿破仑、雨果也都是小个子。
“我的前额狭窄;苏格拉底、斯宾诺莎也都是窄额头。
“我的前顶光秃;莎士比亚也有个光秃前顶。
“我的鼻子大,且有个弯儿;赛凡鲁拉、伏尔泰和乔治·华盛顿,都生着鹰钩鼻。
“我有眼病;使徒保罗和尼采亦均有眼疾。
“我的嘴大,下唇前凸;西塞罗和路易十四也都是大嘴凸唇。
“我的脖子粗;翰尼巴勒、迈尔盖斯·安东尼奥也是粗脖子。
“我的耳朵长且外凸;拜伦、塞万提斯也都生着一对扇风耳。
“我颧骨凸出,面颊下凹;拉菲特、林肯也是这样。
“我的两个肩膀不一般平,而是一高一低;奥比塔、艾迪布·伊斯哈格亦如此。“我手掌粗大,手指短小;佩利科、但丁也是这样。
“总而言之,我体态瘦弱,就像大多数思想家那样,因劳心而累垮了躯体。奇怪的是,我像巴尔扎克一样,写作或阅读时,身边总放着咖啡壶。此外,我像托尔斯泰和马克西姆·高尔基,喜与平民交往。
“我一两天才洗一次手脸;贝多芬、沃尔特和泰曼,都有这种习惯。奇妙的是,我像薄伽丘和伦勃朗,喜欢探听女人的消息,希望知道她们在丈夫不在家时的所作所为。
“我馋酒,堪与诺亚、艾卜·努瓦斯、德彪西和马尔罗相比;我贪食美味,可与彼得大帝和白什尔·舍哈比国王并论。”
赛里姆先生沉默片刻,然后用指尖摸着脑门,又说道:
“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实际情况!古今伟人的特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一个具有这样优点的青年人,必定能在这个世界上干出一番伟大事业。
“自知之明乃格言之首。今夜,我已经了解自己。自今夜始,我将开始一项伟大的工作;那是这个世界启示我的,并给我的灵魂注入了各种不同因素。我曾陪伴过人类的若干伟人,自诺亚至苏格拉底、薄伽丘及艾哈迈德·法里斯·舍德亚格。我不知道我将开始的那项伟大工作是什么。但是,像我这样一个集物质与精神于一身的人,确乎是日夜所创造的奇迹。我已经了解自己。是的!凭安拉起誓,我已充分知道自己。愿我的灵魂长在,个性永存,宇宙久在,直至我的大业告成。”
赛里姆先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人的外观挂在他那丑陋的面孔上,他边走边动,用猫叫声混杂着骨头碰撞的音调,重复着艾布·阿拉的诗句:
纵然仅留下我一个人,
也要创出空前的奇迹。
一个时辰过后,我们这位朋友身裹褴褛衣衫,躺在他那张破床上睡着了,鼾声如雷,响彻天空;那响声与其说像人打呼噜,不如说更像石磨轰鸣。

H. 短篇小说《船》

若干年前,德国文学表现主义大师格奥尔格·海姆(Georg Heym 1887-1912)的短篇小说《船》的中文译本因某些原因未能发表。今时今日,疫情全球肆虐,这篇小说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格奥尔格·海姆用极其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旅,他笔下的场景笼罩在毁灭、灾难、疾病与死亡的恐惧之中,读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人把被单从他的头上揭下来,他们看见一具尸体,在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狰狞的眼睛瞪视着天空。额头和太阳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斑点,在鼻子底部还有一个像肉瘤似的紫色的大疙瘩。

      “这是瘟疫。”是谁在说话?[...]。突然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他们将要死去。一个可怕无情的隐身人已把他们握在了手里,[...]。但是只需一瞬间的工夫,他就可以来到船上,爬到桅杆后面;他可以眨眼之间就从舱室里冒出来,露出他阴森的脸,疯狂地在甲板上猎取他们。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敌人就潜伏在这里,窥探着他们,他坐在某个地方,也许在甲板上,在他们中间,像一条看不见的白龙正在用颤抖的爪子摸索着它的心脏,然后喷出有毒的气体。”

这篇小说和译文已经深藏在我的笔记本里很久了,今天再读格奥尔格·海姆的文字,依旧被他喷涌的想象、鲜明的隐喻和犀利的笔触所折服,他被他的同时代人称作"描写恐怖的诗人",无论是更闻名的诗歌还是他的散文或小说无不刻画一个令人压抑又光怪陆离的世界。

          --- 祝阅读愉快 ---

温馨提示:这篇小说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一个人的夜晚勿读,胆小勿读🤒

      《船》                 

      〖德〗格奥尔格·海姆  Georg Heym

                  刘泠杉 译

一艘载着珊瑚的小船驶过哈耳弗哈流域*的约克角半岛* 。有时,人们可以从船上看到新几内亚北部蓝色的山峦;有时,人们可以看到呈现在地平线上的犹如一条破旧银色腰带的海岸线 — 那里是澳大利亚南部的一片不毛之地。

*译者查找了大量的资料,但没有找到作者所指的流域,故暂此译,有待查证。

*澳大利亚最北端半岛。

船上共有8个男人:船长、两个英国人、一个爱尔兰人、一个法国人、两个葡萄牙人和一个中国厨师*。因为人很少,所以他们之间自然就结成了很好的友谊。

*这里和原文出处有些不同。这里没有提到法国人,而故事情节却始终以法国人为线索开展的,故译者在这里稍做了修改。

现在,船将驶向布里斯班*。人们要在那里下船,各奔东西。

*澳大利亚东部港市,昆士兰州首府。

他们的船驶过一些小的群岛,这些岛屿的存在使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这两大洲永远地连接在了一起。这里的海洋呼啸着,连测深锤也永远找不到它的位置。

他们抛锚将小船停靠在了岛上一处背阴的港湾边。三个男人上岸去寻找岛上的居民。

他们穿过森林,费力地爬过一座高山,越过沟壑和被森林覆盖的山峦,几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了湖边。

整个岛上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他们听不见鸟叫,看不见动物,只有可怕的寂静。眼前的海洋也是沉默和灰暗的。“总该有人在这吧,见鬼了!”爱尔兰人说道。

他们叫喊着,射出枪中的子弹。可是没用,没有人来。他们沿着海滩行走,接着穿过水流,又经过山崖和灌木丛,可是却没看见一个人。这里高耸的树木犹如庞大阴森的幽灵,它们毫无生气,犹如目光僵硬的死尸。这几个男人想互相诉说他们的恐惧,可是当他们看见彼此苍白的面孔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延伸向河流的岬角,而就在岬角拐弯的前方他们看到了另他们瞠目结舌的景象:那里躺着三具尸体,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穿着他们本来的衣服。但是在他们的胸上、胳膊上、脸上、到处都有像是被无数昆虫咬伤后留下的红色和紫色的斑点,在一些部位还有从他们爆裂开来的皮肤里拱出来的像小山丘一样的大疙瘩。

他们很快地逃开这些尸体。那不是死亡驱赶了他们,而是他们从尸体脸上读出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感,好像一种可怕的东西隐身潜伏在无声的空气里;一种他们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却正是它充满着难以名状的恐惧。

突然,他们开始奔跑起来。荆棘丛剐伤了他们,但是他们仍不顾一切地跑,几乎是脚后跟踢着脚后跟。

跑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英国人,当他靠在一片灌木丛旁边,想要跑开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看了看周围。在那儿,他好像看到在一棵大树干的后面站着一个小的黑色人影,就像一个穿着丧服的女人。

他叫他的同伴,指给他们看那棵树。但那儿什么也没有了。他们嘲笑他,但笑声听起来那么地沙哑。

最终他们回到了船上。小船把他们带回到甲板上。

他们就像恪守一个秘密的约定似的只字不提所看见的一切,好像一个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们的嘴。

很晚了,船上的人回到甲板下的吊床上睡觉。其中的六个男人挤在一起睡,只有船长独自睡在甲板下面的舱室里。中国厨师的吊床则放在船内的炊事间。

当法国人从甲板上回来时,他看见爱尔兰人和英国人撕打在一起。他们在箱子之间滚来滚去,因愤怒而打得面红耳赤。其他的人则站在周围观看。他问身边的一位葡萄牙人打架的原因,回答是英国人把爱尔兰人补长筒袜的毛线走了。

后来两个人停止了打架,他们坐在舱室内的墙角里一言不发。

最终所有人都躺回了吊床上,只有爱尔兰人收起他的吊床到甲板上去了。

穿过甲板上的舱室入口,在斜桅和缆绳之间可以看到吊床投下的黑色阴影,它随着船的微微颠簸来回地摇荡着。

这个夜晚充满着沉闷、忧郁的气氛,浓雾和令人窒息的水汽笼罩着整条船。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周围静的可怕。沉郁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像是从远处一个沉重的黑色棺材盖下发出来的。

法国人想强迫自己不去入睡,可是渐渐地他感到自己好似被一场徒劳的斗争弄得疲劳不堪,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幻影:一匹小马,几个戴着巨大的老式帽子的男人,然后是一个胖胖的荷兰人,他的翘胡须又长又白。接下来是几个小孩子,在他们后面似乎有辆经过小巷驶入朦胧天色中的大柩车。

他睡着了。在最后一瞬间他有种感觉,好像有个人站在墙角后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他想再次睁开眼睛,可是一只粗壮的手将它合上了。

黑色的船下长长的波浪荡漾,整片的原始森林把它的影子洒在几乎没有亮光的黑暗里。船深深地陷入了黑夜之中。像黄色头颅的月亮露在了两面旗子中间,只是稍稍一会儿的工夫发出了亮光,它便消失在浓雾里。有时候它还出现在飘过的云雾之间,但却小而模糊,好似瞎子可怕的眼睛。

突然一声惊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锐利地犹如斩首的刑具。

惊叫声从船长的舱室后面传来,可是喊声是如此之响,好像它就发生在人们身边。所有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在半黑暗中他们看到彼此苍白的面孔。

接下来是几秒种的宁静。突然响亮的叫声再次响起,持续了三次。喊声在夜晚的深处 — 山崖的某个地方 — 发出了可怕的回音。然后又一次,这次很远,听起来像死去时的大笑。

人们想把灯打开,可却摸不到。他们只好重新回到吊床上,像瘫痪了似的直立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他们听到甲板上有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声经过他们的头顶,现在他们看到在舱室门口有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近。当他们睁大了眼睛彼此瞪视的时候,突然从最前面的爱尔兰人的吊床那边传来死亡般的大声呼叫,接着是临死前艰难的喉中呼吸,越来越短,最终只剩下颤抖的回音和死一般的寂静。

瞬间,像马来人胖脸蛋的月亮挤进门缝里,照在楼梯上,极其耀眼,却极度苍白。

他们张大了嘴,颌骨因恐惧而抖动。

其中的一个英国人想试图说什么,可他嘴里的舌头却卷在后面,拢在了一起。突然舌头却又像红抹布一样长长地吊在他的下唇上,动弹不了,他怎么也收不回这僵住的舌头了。

所有的人额头煞白。极度的恐惧使他们的额头上集满了大滴的冷汗珠。

这个夜晚呈现出异样的天色,沉下去的大片月光撒在舱室的地板上。在水手的手上时而出现古怪的图形,古老的象形文字,三角星座,五角星以及骨架或耳朵里长出大蝙蝠翅膀的骷髅。

月亮渐渐地沉了下去。就在月光将在楼梯后面消失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从船上的炊事间内传来苦涩的叹气声,然后他们又清清楚楚地听见像老人们聚在一起时低声咯咯笑的声音。

今晚的第一次拂晓展着可怕的“翅膀”越过了天空。

他们看着彼此灰白的面孔,战战兢兢地从吊床上爬下来,哆哆嗦嗦地转移到甲板上。

舌头吊在外面的英国人最后一个爬到甲板上。他想说什么,可是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指着他的舌头,试图让它卷回去。其中的一个葡萄牙人用他已发紫的手指按住英国人的舌头,强使它缩进去。

所有的人战战兢兢地挤在船舱口前,恐惧地窥视着逐渐变亮的甲板。这没有一个人,只有那个爱尔兰人的吊床像个巨大的黑色香肠一样在晚风里晃来晃去。

仿佛被什么吸住了似的,他们全身的关节开始慢慢向着吊床的方向移动。没有人呼唤这个爱尔兰人,因为他们知道不会有人回答。每个人都想尽可能地延长恐惧的到来。但他们还是到了那里。他们伸长了脖子凝视着垫子里一团黑色的东西 — 羊毛被单一直盖到他的额头上,他的头发垂在太阳穴上,只是它不再是黑色,今晚它变成了雪白色。一个人把被单从他的头上揭下来,他们看见一具尸体,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狰狞的眼睛瞪视着天空。额头和太阳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斑点,鼻子底还有一个像肉瘤似的紫色的大疙瘩。

“这是瘟疫。”是谁在说话?他们不愉快地看了看彼此,然后迅速地退出了死亡危险区。

突然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他们将要死去。一个可怕无情的隐身人已把他们握在了手里,他只是现在暂时不在这儿而已。但是只需一瞬间的工夫,他就可以来到船上,爬到桅杆后面;他可以眨眼之间就从舱室里冒出来,露出他阴森的脸,疯狂地在甲板上猎取他们。

每个人对同病相怜的船友都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分散开来。其中一个站在船上的小艇边,水面上反射出他苍白的面色。其他人随便坐在甲板长凳上,谁也不说话。但是他们却坐得很近,以便危险临近时可以一起逃跑。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敌人就潜伏在这里,窥探着他们,他坐在某个地方,也许在甲板上,在他们中间,像一条看不见的白龙正在用颤抖的爪子摸索着他的心脏,然后喷出有毒的气体。

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患上了病,头脑发涨,眼神发愣。整艘船好像开始摇晃、摆动,时快,时慢。他们看着难友在黑暗中发青的脸,似乎他们深深凹下去的面颊上出现了可怕的灰色斑点。他们想:或许其他人已经死了,只有自己还活着。这个想法让他们更加惧怕死亡,冥冥中好像有只冰冷的手从空气里伸出来要抓住他们似的。

天渐渐亮了。

在灰色的海面上、岛上,到处都布满了灰色的浓雾。潮湿、炎热、令人窒息。一个小红点像燃烧着的眼睛出现在了海岸线上。太阳升起来了。

等待的煎熬驱使着人们离开了自己的位子。

现在要做什么呢?人们必须下船,吃些东西。但是,他们想,也许要踩在尸体上过去…

从楼梯那边传来狗的低叫声。人们先看到了狗的鼻子,然后是躯干、头,但是狗嘴上叼了个什么东西?忽然四个男人同时发出沙哑的惊叫声。原来那是老船长的尸体。他的头发、脸和被脏睡衣包着的肥胖的躯干露在了外面。他的尸体被狗拖到了甲板上,舱室楼梯的前上方。他的脸上同样呈现出可怕的红色斑点。

接着,狗丢下尸体,跑了。

忽然,人们听见从远处的角落里发出很大的咕哝声,狗又从后面窜出来,向前跳了几步。当它走过桅杆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好像有个无形的东西无情地束缚了它的利爪。它的眼睛像两个把手似的突出眼眶,舌头吐了出来。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它的咽喉,它艰难地喘息着,在最后拼命挣扎过后,它便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法国人听见他旁边有清晰的吧嗒吧嗒拖着脚走路的声音,恐惧就像一把坚韧的锤子敲打着他的头骨。

他想闭上眼睛,但怎么也闭不上。他不再是他意志的主人。

接着脚步声到了甲板上直逼向葡萄牙人。他背靠着船体,两只手紧紧地抠住舱壁。

他想逃跑。可是他早已没有力气去使唤这两条腿。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把他牢牢地拴住了。他想用力把嘴张开,可是却结结巴巴地只发出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从远方发出的呼叫:“妈妈,妈妈。”

他的眼睛黯然失神,脸煞白,肢体也痉挛起来。他倒了下去,额头重重地撞在了甲板上。

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又拖着它蹒跚的脚步继续向两个英国人走去。相同的命运在这两个人身上重复上演。极度的恐惧令他们发出最后的嘶叫:“妈妈,妈妈。”然后便断了气。

“现在该轮到我了”,法国人想。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围一片寂静。他孤零零地一人站在死人堆里。

上午已经过去了。他仍站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什么时候来。他的嘴里只机械地重复一句话:“它什么时候来?它什么时候来?”

浓雾渐渐散开。接近正午的大太阳把海面照射成一个巨大的银盘子的形状,它犹如第二枚太阳也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一片寂静。空气里布满了热腾腾的蒸汽,好像就要煮沸了。大滴的汗珠顺着皱纹流到他苍白的脸上。他感到他的头被太阳照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塔。他仿佛看见他的脑袋往天上生长,越来越高,越来越热。但是在他的脑袋里面,似乎有一只白蜗牛正慢慢地爬在旋转楼梯上,楼梯的最后一层消失在炽热的阳光里,而蜗牛潮湿的尾巴还在他的嗓子里盘绕着。

他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没有人会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存活。

忽然“砰”的一声,有人用一个热棒子击中了他的头。他倒了下去。“这就是死亡”,他想。他躺在了灼热的甲板上。

突然,他醒过来。他觉得有个低声的笑消失在他后面。他看到船在行驶。船上的白帆鼓起来了。但是没有风,一丝微风也没有。大海白得如明镜,又像炽热的地狱。正上方的太阳像一个被溶解了的巨大的热铁块,把它的火焰贴得到处都是。空气似乎也燃烧起来。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些蓝点,那是他们到过的岛。

突然,惊恐向他袭来,好似一只千足虫迈着它冰冷的脚穿过他的血管,死死地盯着他。

在他前面躺着死去的人。他们的脸朝着上方。可是谁把他们的脸翻过来的呢?他们的皮肤呈青紫色,煞白的眼睛注视着他。开始腐烂的皮肤将他们的嘴唇拉开,一种阴森的笑容呈现在两边的面颊上。只有爱尔兰人的尸体平静地躺在他的吊床上。

法国人想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但不可名状的恐惧使他虚弱无力。他的双膝软了下去。现在,他知道,它要来了。在桅杆的后面站着什么东西——一个黑影。现在黑影拖着它的脚穿过甲板,站在了舱室顶的后面。接着它又向前走近了几步。他看到一个穿着旧式黑衣服的老女人,她白色的长发垂在脸的两边,插在这张苍白老脸上的一双眼睛像颜色模糊的扣子似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的脸上布满了紫色和红色的脓包,额头上有两个像王冠似的红疙瘩,一顶白色的女士帽遮在它们上面。她的黑色钟式裙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走向他。他绝望而本能地伸出手脚自卫。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现在,她已经走得很近了,他能看到从她嘴里喘出的气息。

他想再次阻止她。他的左臂已经瘫痪了。有什么东西强迫他不能动弹,似乎一个巨大的物体紧紧地握住了他。但是他还没有放弃挣扎。他用右手使劲将它甩开。

他无意识地在甲板上跌撞了几步。他看见,在死者的吊床前有条粗大的连接斜桅底部和最前面的船桅的绳子。

他爬了上去,环顾四周。

但是,瘟疫紧追不舍。现在它已经到了最下面的木条梯子上了。他必须继续向上爬。但是瘟疫比他还要快,它要抓住他。他急忙用手脚同时抓住绳子,摇摇晃晃地往上爬,一只脚陷在了绳线里,他把脚拔出来,继续向顶上爬。可瘟疫也只离着几米远。他沿着最高的横杆爬行,那儿的末端是一条绳子。他爬过去,可是绳子哪去了?那儿什么也没有。

他的下方是深海和甲板。直对着他的就是躺着的死人。

他想回去,可是瘟疫已经到了横杆的那一端,它像一个老水手似的在横木上摇摆着向他飘过来。

现在只有六步远。还有五步。他轻声地数着,因死亡的恐惧,他的颌额在强大的痉挛下居然无法合拢。三步、两步。

他向后退,手在空中摸索,试图握住什么东西。可是他两手一松,就从横杆上摔到甲板上,头撞在了厚木板上。他头颅粉碎地躺在了那里。

一场黑色的暴风雨很快地从东方袭来,逼近平静的汪洋。太阳躲进厚厚的云层里,像一条头巾盖在了死人的脸上。几艘大型的中国式帆船从朦胧月色中驶来,它们在暴风雨来临前鼓帆航行。船上燃起火红的灯光,发出雷鸣般的汽笛声。有艘船从它们旁边驶过,就像一个恶魔飞行时投下的巨大黑影。在甲板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她好像在不断长大,她的头慢慢地越过桅杆,她强劲挥舞着胳臂,就像在狂风中煽动翅膀的鹤。云雾中出现了一个灰白的空穴,那船径直驶入了这个可怕的空穴亮光里。

— 完 —

I. 2021年民间短篇小故事

在中华 传统 文化 中, 民间 故事 占据了很大的地位。在许许多多的故事中,我们不仅感受到了听故事的快乐,更感受到了传统文化。下面就跟大家一起来分享的是一些关于民间短篇小故事。欢迎大家阅读参考。

民间短篇故事1

东晋名将陶侃的母亲湛民,是中国古代一位有名的伟大母亲,她与孟子的母亲、欧阳修的母亲、岳飞的母亲一起被尊为“四大贤母”。

湛氏出生在三国时期吴国的新淦县南市村,在十六岁那年嫁给吴国扬武将军陶丹为妾。生下陶侃没几年,陶丹就去世了,湛氏不得不带着年幼的陶侃回到新淦娘家。母子俩孤苦无依,以纺织为生,湛氏小时候读过一点书,因此她十分重视对儿子的 教育 ,为了让陶侃学到更多的知识,她日夜不停地纺纱。而陶侃也深知母亲的良苦用心,发奋读书,渐渐地便精通了各种兵法,后来还被太守范遥举荐做了一名县令。

在儿子即将起程赴任的时候,湛氏将儿子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侃儿,我这个做母亲的苦了一辈子,现在总算盼到你有了出息。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清正廉洁的人,要为民办事,不要误国害民。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到了官府再将它打开·"说着,湛氏递给儿子一个扎好的包袱。

带着母亲送的礼物,陶侃来到了县衙。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只见里边有一块土、一只旧碗和一块白色的粗布。他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原来那一块土是叫他要永远记得家乡的故土,那只旧碗是叫他不要贪图荣华富贵,而那块白色粗布则是叫他做官要廉洁自律、恪守本分。

陶侃一直将母亲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成为了一名有口皆碑的好官。

民间短篇故事2

武松在离景阳冈不远的酒店里,喝下了十八碗酒,倒提着哨棒,脚步不稳地正想向景阳冈走去。店家追出来喊道:“走不得!走不得!最近冈上有只老虎,已经伤害了二三十条人命。”武松听了,笑了笑说:“你休来吓我,便真个有,我也不怕!”

武松乘着酒兴,大步走到景阳冈下,看见一棵大树,刮去了一块树皮,上面写着两行字:“最近景阳冈出现了老虎,凡是来往行人,在中午时分成群结队过冈。”武松看了,笑着说:“这准是酒店老板吓人的玩意儿,好让人们到他酒店住宿。我怕什么!”于是,对告示置之不理,依旧拖着哨棒走上山冈。

走不到半里路,看见一座破庙。庙门上贴着一张县衙门的布告。武松看了这才相信有虎。他本想转身回去,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自言自语:“怕什么!既然来了,倒要上去看看。”

这时候正是初冬,昼短夜长,天很快就黑了。武松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又喃喃自语:“明明是人们自己害怕,不敢上山,哪里有什么老虎!”

武松走了一阵,觉得酒力发作,浑身燥热,便一手把胸前的衣服敞开,直朝乱树林子走去。他看见一块十分光滑的大青石,板索性把哨棒放在一旁,正想要躺下入睡,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接着“扑”的一声,从乱石丛林后面跳出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来。武松不由“哎呀”一声,连忙从青石板上翻身下来,拿起了哨棒,闪在一旁。那老虎又饥又渴,两只前爪在地上轻轻一按,朝着武松纵身扑来。武松吃了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老虎扑过来,只一闪,就闪在老虎背后。老虎往背后看人是很困难的,于是便把前爪搭在地上,腰身一掀,掀了起来。武松又一闪,闪在一边。老虎没有掀着武松,大吼一声,就像半空里打了个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接着它倒竖起铁棒似的尾巴一扫,武松急忙又闪在另一旁。原来老虎伤人,就是这一扑、一掀、一扫;这三下子不成,气焰也就减了大半。

那老虎没扫着武松,又大吼一声,一兜扑了过来。武松见那老虎转回身扑来,于是双手挥起哨棒,用尽全身力气,从半空中劈下来。只听见“啪”的一声响,竟把一根手臂般粗大的树枝劈了下。来原来武松打得慌了,没打着老虎,却打在枯树上,那条哨棒折成了两截,只剩半截拿在手里。老虎更急了,咆哮着,张开大口又扑过来。武松一跳,退了十几步远。那老虎两只前爪正好落在武松跟前。武松索性把手里的半截哨棒丢在一边,两手就势抓住老虎的头皮使劲往地上按。老虎拼命挣扎,武松用脚朝老虎脸上、眼睛乱踢。老虎疼得吼叫着,身子底下扒起两堆黄土,扒成了一个坑。武松把老虎的嘴按到黄土坑里,又乱踢了一阵子。那老虎已没多大气力了。这时,武松左手紧紧地按住老虎,右手举起铁锤般的拳头,用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了六七十拳,老虎眼里、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喷出鲜血来,只剩下了一口气,再也动弹不得了。

武松担心老虎不死,找到那根断了的哨棒,又打了一阵。眼看老虎连气都没有了,这才扔了哨棒,过冈去了。

民间短篇故事3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当时的河南洛阳,民心不古,世风日下。

这一天,洛阳街头忽然出现了一个老太婆,看上去挺普通的,可是却拿着一面银光闪闪的镜子,高声叫卖。有人上前问她:“老人家,你这镜子多少钱愿意卖?”老太婆微笑着说:“一千两纹银,多一两不要,少一两不卖。”一个少年一听,有些奇怪,说:“小小一面镜子,就算是黄金做的,只怕也值不了一千两银子,你这镜子究竟有什么特别,怎么这么贵?”老太婆说:“我这镜子,一可以照你以往的所作所为,二可以照你心地善恶。绝对不错丝毫,有这样的好处,难道还不值一千两银子吗?”那少年一听,摇头道:“老人家,您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这种宝贝。”老太婆仍然微笑着说:“你不信可以试一下,但是照一次要给我三文钱。”少年低头想了想,便掏出三文钱递给老太婆。老太婆接过钱,便取出镜子拿在手里,对少年说:“照的时候一定要心无杂念,不然可什么都照不出来。”

少年依言对着镜子照了大约一盏茶工夫,果然镜子中照出了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差错。照到最后才知道自己堕入了畜生道中,来生投胎成了一条狗。少年看得心惊胆战,满头大汗淋漓。可是旁人看去镜子中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老太婆收了镜子,对少年说:“我没有骗你吧?绝对没有丝毫差错。这三文钱不冤吧?”少年脸色苍白,仿佛大病一场,围住他的人都纷纷问他看到了什么,少年也不好回答,只一个劲地说:“三文钱,值!你们也照一下吧,肯定值!”之后便急匆匆走了。旁人一看,好奇心大起,于是纷纷排起长队,花三文钱照一下那面镜子,结果惊动了全城的人,那天照了镜子的就有三千多人。大部分人照完之后就像那个少年一样,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讶和恐惧,只有极少一部分人面带喜色。

眼看天色不早,老太婆收起镜子,说:“这么好的宝贝,只卖一千两,竟然都没有人买,可见此地无识货之人。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说完,老太婆将镜子装起来,站起身来,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就在抬头的瞬间,老太婆却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形象。恶人眼中的老太婆是凶神恶煞,平常人眼里的老太婆则带着怒气,而心地善良的人眼中的老太婆,却是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是观世音菩萨前来点化他们,于是把他们看到的菩萨的三种不同的法像叙述综合了一下,最后商定三副面目:一副是慈眉善目的,一副是大怒状的,一副是微微含怒的。然后他们集资在原地修了一座庵堂,塑了那三副法像供奉起来。

民间短篇故事4

在远古时代,洪水泛滥,人们经常受到洪涝的侵害。在尧帝当政的时候,又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洪水灾害:大地上一片,房屋被冲塌,田地被淹没,死人成堆;人们扶老携幼,到处漂泊逃难。尧看到人民如此受苦,心里忧虑不安,就派鲧去治理洪水。鲧带领大家治水,采用挡阻的办法,哪个堤岸冲了补哪个,结果挡来挡去,这边的挡住了,那边的又冲垮了,劳民伤财了9年,一无所成。

尧以后舜做了部落的首领,他看鲧治水毫无起色,耽误了大事,就下令处死了鲧,又命令鲧的儿子禹去治水。禹深知治水的事事关重大,治不好也会丢掉身家性命。可是,眼看着洪水如此肆虐,人们苦不堪言,禹就勇敢地接受了这个重任。

禹认真 总结 了父亲失败的教训,感到用堵的办法是行不通的,于是大胆地设想了一个与父亲背道而驰的治水方案——疏通河道,顺其流势,将水引走。

方案制定后,禹决定走遍天下,察清地势,探明河道,引水下流。他带领大批助手,踏遍了闹水灾的9个州,测量好地势高低,分别竖立木桩作为标记。那时,大多数地方荒无人烟,禹风餐露宿,经常冒着大风大雨,在恶劣的环境中奔走。

然后,禹根据调查得来的资料,从水灾最严重的地区开始治水。禹和大家一起,用石斧、石刀等简陋的工具挖河修堤。他的手上长满了老茧,脚底长满了脚垫,脸也顾不得洗,经常蓬头垢面。由于长年累月地泡在水里,他的脚指甲都脱落了,人们看到了都感动得落泪。

为了治水,禹到了30岁还没有结婚,后来和一个叫女娇的姑娘结婚了,婚后刚4天,他就告别新婚的妻子,忙于治水去了。

大禹治水13年,3次经过家门都没顾得上进门看一看。第一次经过家门口,他听到自己新生的儿子正在呱呱啼哭,妻子由于生产的痛苦也正在呻吟,他的助手都劝他进去看看。禹也多想进去看一眼啊,可是他有要紧的事要办,怕耽误工作,硬是没有进去。第二次经过家门时,禹的儿子已经能叫爸爸了。小家伙在妈妈怀里使劲叫着爸爸,禹只是深情地向妻儿挥挥手就过去了。第三次,禹经过家门时,儿子已经十多岁,他跑过去要把爸爸往家里拉,禹抚摸着儿子的头,叫儿子转告妈妈,等治好水后再团圆,又匆匆地离开。

13年后,禹历经千难万险,开沟修渠,终于战胜了洪水的灾害,促进了农业发展,使百姓能安居乐业。禹因为治水有功,被舜立为君位的继承人,成了夏朝的第一个君主,所以历称他为夏禹或大禹。

大禹当上部落联盟首领以后,仍然不贪图享乐,他不辞辛苦地到各地去巡视,为百姓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

民间短篇故事5

从前,有兄弟二人,老大蛮横霸道,老二性情温和。父母去世后,兄弟俩分家产,老大把良田好房都分到自个儿名下,老二只分得一间耳房,一亩薄田。

一天,老二在家中听得一阵麻雀叫声,出门一看,原来是一幼雀从屋檐上的窝子里掉了下来,摔断了腿。他看着怪可怜,就捡起来,找了一截布条子,小心地缠在它的腿上,然后又把它放回窝里。这只小雀的腿很快好了,出窝后和其他麻雀一样飞得自在。

到了春天,该播种的时候,那只麻雀含着一颗西瓜籽飞到老二家的窗台上,把西瓜籽放下,又飞走了。老二觉着好玩,就把这颗籽种下了,不久发了芽,长出一棵特别壮的苗苗,在老二的精心护理下,结出一颗枕头大的西瓜,八月十五 中秋节 摘下抱回家,用刀一切,竟切出一个金娃娃。他心里那个高兴劲就没法说了。从此老二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再说老大,看着穷兄弟猛地变富觉着奇怪,就去问老二怎么发的财。老二不会说假话,实打实地说给他听。老大听着,心里打起了歪主意。他返回家去就搭着梯子在房檐上寻麻雀窝,掏出一只未出窝的小雀,就把它的腿给折断了,疼得小雀“叽叽”直叫。完后他也照着老二的做法,给小麻雀的腿接上,用布条裹住,还给上了药呢。然后他把麻雀放回窝里。麻雀出了窝,能飞了,也给他含来一颗西瓜籽。春天一来,老大高兴地把它给种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这一棵苗上,盼望着能结出个金娃娃。西瓜结上了,个子倒也挺大,到了八月十五,他摘下来抱回家,用刀慢慢切开,一看,里面不是金娃娃,竟是个贼白贼白的骨头娃娃,一脸的苦相。老大当时那个气劲也没法提了,嘴里喃喃对着那个骨头人人说:“是金不是金,倒没啥,可你是苦啥哩!”

自打那时起,老大背了运,光景一天不如一天,老二的生活却是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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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短篇小说

白桦树
(苏) 沃罗宁
她保护着我。我的住宅离大路一百米左右。大路上行驶着各种车辆:货车,小轿车,公共汽车,推土机,卡车,拖拉机。车辆成千上万,来回穿梭。还有灰尘。路上的灰尘多大啊!灰尘飞向我的住宅,假若没有她,这棵白桦树,会有多少灰尘钻进窗户,落到桌子上,被褥上,飞进肺里啊。她把全部灰尘吸附在自己身上了。
夏日里,她绿荫如盖。一阵风拂过,它便婆娑起舞。她的叶片浓密,连阳光也无法照进我的窗户。但夏季屋里恰好不需要阳光。沁人心脾的阴凉比灼热的阳光强百倍。然而,白桦树却整个而沐浴在阳光里。她的簇簇绿叶闪闪发亮,苍翠欲滴,枝条茁壮生长,越发刚劲有力。
六月里没有下过一场雨,连草都开始枯黄。然而,她显然已为自己贮存了以备不时之需的水分,所以丝毫不遭干旱之苦。她的叶片还是那样富有弹性和光泽,不过长大了,叶边滚圆,而不再是锯齿形状,像春天那样了。
之后,雷电交加,整日在我的住宅附近盘旋,越来越阴沉,沉闷地——犹如在自己身体里——发出隆隆轰鸣,入幕时分,终于爆发了。正值白夜季节。风仿佛只想试探一下——这白桦树多结实?多坚强?白桦树并不畏惧,但好象因灾难临头而感到焦灼,她抖动着叶片,作为回答。于是大风像一头狂怒的公牛,骤然呼啸起来,向她扑去,猛击她的躯干。她蓦地摇晃了一下,为了更易于站稳脚跟,把叶片随风往后抑,于是树枝宛如千百股绿色细流,从她身上流下。电光闪闪,雷声隆隆。狂风停息了。滂沱大雨从天而降。这时,白桦树顺着躯干垂下的手臂流到地上。她懂得应该如何行动,才能岿然不动,确保生命无虞。
七月末,她把黄色的小飞机撒遍了自己周围的大地。无论是否刮风,她把小飞机抛向四面八方,尽可能抛得离自己远些,以免她那粗大的树冠妨碍它们吸收更多的阳光和雨露,使它们长成茁壮的幼苗。是啊,她与我们不同,有自己的规矩。她不把自己的儿女拴在身旁,所以她能永葆青春。
那年,田野里,草场上,山谷中,长出了许多幼小的白桦树。惟独大路上没有。
若问大地上什么最不幸,那便是道路了。路道上寸草不生,而且永远不会长出任何东西来。哪里是道路,哪里便是不毛之地。

海 上 的 日 出
巴金
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周围非常清静,船上只有机器的响声。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阳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不转眼地望着那里。
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是真红,却没有亮光。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红得非常可爱。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了光彩。
有时太阳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到水面上。这时候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因为我就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
有时天边有黑云,而且云片很厚,太阳出来,人眼还看不见。然而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的重围,替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这不是很伟大的奇观么?(1927年1月)

诗意盎然的黎明
(法) 科莱特
除了一小块地方,除了那棵银杏,整个花园热气逼人,沐浴在略带红、紫的黄灿灿的阳光里。可是我不知道这红色和紫色的印象是来自我感情的满足,还是因为我眼花的缘故。金黄的沙砾反射的夏天,穿透我的大草帽的夏天,几乎没有黑夜的夏天……我母亲有感于我对黎明的深情,允许我去迎接它。她按照我的请求,三点半钟叫醒我;我两臂各挽一只篮子,朝河边狭长的沼地走去,去采摘草莓、和长带须髯的醋栗。
此刻万物仍在混沌的、潮润的、隐隐约约的蓝色中沉睡,我踏着沙砾的小路行走,被自身重量的烟霞首先浸润我的双腿,然后我的嘴唇、我的耳朵和全身最敏感的鼻孔……就在这条路上,就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意识到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意识到我和早起的晨风、第一只鸟儿,以及椭圆形的刚刚出现的太阳之间的默契。
我母亲叫我一声“美人,金宝贝”,然后放我走了!她望着她的作品—她把我当作她的杰作—跑开并且在山坡上消失。我当年也许是俊俏的,我母亲的评价和我当时的照片并非总是一致的……我那时之所以显得俊俏,那是因为我风华正茂,因为黎明,因为我碧绿的眼睛,我在晨风中飘拂的金发和我作为被唤醒的孩子同其他尚在酣睡的孩子相比的优越感。
我听见敲头遍弥撒钟就往回走。但在此之前我已经饱餐了野果,已经像独自出猎的猎犬在树林中兜了一个大圈,还品尝了我崇敬的两眼清泉。一股清冽的泉水铮铮淙淙,勃然冒出地面,并在四周形成一个小沙洲。这股泉水刚出世就丧失了勇气,重新钻入地下。另一股泉水几乎不露踪迹,像蛇一样掠过草地,在草地中央隐秘地迂回。唯有一簇簇开花的水仙证实它的存在。头一股泉水有橡树叶的味儿,另一股有铁和风信子茎的味儿。提起这些泉水,我希望我万事皆休的时候嘴里能够充满它们的芳香,并且含着这想象的清冽的泉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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