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水短篇小说在线观看
Ⅰ 我想找一篇短篇小说
(啊木)?(蓝颜)?两个男一个女。
啊木炫蓝颜。蓝颜怎么一开始说是男最后说是女。搞不明物体。
小河湾湾
Ⅱ 有什么讲乳汁类小说,母乳类小说
耽美《蛇性》叫我红领巾
Ⅲ 首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哺乳期的女人》原文及赏析
图/文:来自网络
【赏析】 在《哺乳期的女人》中,既有对美好情感的呼唤与赞颂,同时也具有鲜明的批判思想。文本中表现为双重的批判指向。
其一是批判商品经济对人间真情至爱的扼杀。不可否认,随着社会转型,各种价值观念都经受着商品大潮的猛烈冲击,令人震惊与悲哀的是,包括母爱在内的人性美与人情美都遭到空前的冷落与裹读。旺旺的父母正是为了发财致富才狠心地抛下孩子。让他生下后就孤儿般地承受着无爱的荒凉与孤苦。物质的富有与情感的缺失成为这个时代触目惊心的反差与错位,作家意在呼吁,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千万不要践踏人类社会中最宝贵的尊严、情感与精神。
其二是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断桥镇人的精神领域。在断桥镇的文化空间中至今还弥漫着封建思想的陈腐气息。在人们的文化心理结构中还没有彻底清除卑劣与驱逐阴暗,并自在断桥镇形成了浓厚的思想舆论氛围,成为谋害情与爱的看不见的杀手。当旺旺咬了惠嫂的乳房之后,人们不仅缺乏应有的理解和同情,竟然把一个年仅七岁的男孩非常荒唐地与性连在一起,以至于连溺爱旺旺的爷爷为履行管教的责任,不得不让孙子承受皮肉之苦。也许,人们在戏谑旺旺的同时,释放了心中被压抑的情欲,然而,却不知道这种伤害儿童的行为是多么的卑劣与残忍!因此,为了培养儿童的健康心理,读者不仅需要建设高度的物质文明,同时更需要建构一个纯洁的精神空间。
文/毕飞宇
断桥镇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三米多宽的石巷,一条是四米多宽的夹河。三排民居就是沿着石巷和夹河次第铺排开来的,都是统一的二层阁楼,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间隙,这样的关系使断桥镇的邻居只有“对门”和“隔壁”这两种局面,当然,阁楼所连成的三条线并不是笔直的,它的蜿蜒程度等同于夹河的弯曲程度。 断桥镇的石巷很安静,从头到尾洋溢着石头的光芒,又干净又安详。夹河里头也是水面如镜,那些石桥的拱形倒影就那么静卧在水里头,千百年了,身姿都龙钟了,有小舢板过来它们就颤悠悠地让开去,小舢板一过去它们便驼了背脊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不过夹河到了断桥镇的最东头就不是夹河了,它汇进了一条相当阔大的水面,这条水面对断桥镇的年轻人来说意义重大,断桥镇所有的年轻人都是在这条水面上开始他们的人生航程的。他们不喜欢断桥镇上石头与水的反光,一到岁数便向着远方世界蜂拥而去。断桥镇的年轻人沿着水路消逝得无影无踪,都来不及在水面上留下背影。好在水面一直都是一副不记事的样子。
旺旺家和惠嫂家对门。中间隔了一道石巷,惠嫂家傍山,是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土丘;旺旺家依水,就是那条夹河。旺旺是一个七岁的男孩,其实并不叫旺旺。但是旺旺的手上整天都要提一袋旺旺饼干或旺旺雪饼,大家就喊他旺旺,旺旺的爷爷也这么叫,又顺口又喜气。旺旺一生下来就跟了爷爷了。他的爸爸和妈妈在一条拖挂船上跑运输,挣了不少钱,已经把旺旺的户口买到县城里去了。旺旺的妈妈说,他们挣的钱才够旺旺读大学,等到旺旺买房、成亲的钱都回来,他们就回老家,开一个酱油铺子。他们这刻儿正四处漂泊,家乡早就不是断桥镇了,而是水,或者说是水路。 断桥镇在他们的记忆中越来越概念了,只是一行字,只是汇款单上遥远的收款地址。汇款单成了鳏父的儿女,汇款单也就成了独子旺旺的父母。
旺旺没事的时候坐在自家的石门槛上看行人。手里提着一袋旺旺饼干或旺旺雪饼。旺旺的父亲在汇款单左侧的纸片上关照的,“每天一袋旺旺”。旺旺吃腻了饼干,但是爷爷不许他空着手坐在门槛上。旺旺无聊,坐久了就会把手伸到裤裆里,掏鸡鸡玩。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捏住饼干,就好了。旺旺坐在门槛上刚好替惠嫂看杂货铺。惠嫂家的底楼其实就是一铺子。有人来了旺旺便尖叫。旺旺一叫惠嫂就从后头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惠嫂原来也在外头,一九九六年的开春才回到断桥镇。惠嫂回家是生孩子的,生了一个男孩,还在吃奶。旺旺没有吃过母奶。爷爷说,旺旺的妈天生就没有汁。旺旺衔他妈妈的奶头只有一次,吮不出内容,妈妈就叫疼,旺旺生下来不久便让妈妈送到奶奶这边来了,那时候奶奶还没有埋到后山去。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只不锈钢碗和不锈钢调羹。奶奶把乳糕、牛奶、亨氏营养奶糊、鸡蛋黄、豆粉盛在锃亮的不锈钢碗里,再用锃亮的不锈钢调羹一点一点送到旺旺的嘴巴里。吃完了旺旺便笑,奶奶便用不锈钢调羹击打不锈钢空碗,发出悦耳冰凉的工业品声响。奶奶说:“这是什么?这是你妈的奶子。”旺旺长得结结实实的,用奶奶的话说,比拱奶头拱出来的奶丸子还要硬铮。不过旺旺的爷爷倒是常说,现在的女人不行的,没水分,肚子让国家计划了,奶子总不该跟着瞎计划的。这时候奶奶总是对旺旺说,你老子吃我吃到五岁呢。吃到五岁呢。既像为自己骄傲又像替儿子高兴。
不过惠嫂是例外。惠嫂的脸、眼、唇、手臂和小腿都给人圆嘟嘟的印象。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浑厚又溜圆。 惠嫂面如满月,健康,亲切,见了人就笑,笑起来脸很光润,两只细小的酒窝便会在下唇的两侧窝出来,有一种产后的充盈与产后的幸福,通身笼罩了乳汁芬芳,浓郁绵软,鼻头猛吸一下便又似有若无。 惠嫂的乳房硕健巨大,在衬衣的背后分外醒目,而乳汁也就源远流长了,给人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印象。惠嫂给孩子喂奶格外动人,她总是坐到铺子的外侧来。惠嫂不解扣子,直接把衬衣撩上去,把儿子的头搁到肘弯里,尔后将身子靠过去。等儿子衔住了才把上身直起来。惠嫂喂奶总是把脖子倾得很长,抚弄儿子的小指甲或小耳垂,弄住了便不放了。有人来买东西,惠嫂就说:“自己拿。”要找钱,惠嫂也说:“自己拿。”
旺旺一直留意惠嫂喂奶的美好静态,惠嫂的乳房因乳水的肿胀洋溢出过分的母性,天蓝色的血管隐藏在表层下面。旺旺坚信惠嫂的奶水就是天蓝色的,温暖却清凉。 惠嫂儿子吃奶时总要有一只手扶住妈妈的乳房,那只手又干净又娇嫩,抚在乳房的外侧,在阳光下面不像是被照耀,而是乳房和手自己就会放射出阳光来,有一种半透明的晶莹效果,近乎圣洁,近乎妖娆。惠嫂喂奶从来不避讳什么,事实上,断桥镇除了老人孩子只剩下几个中年妇女了。 惠嫂的无遮无拦给旺旺带来了企盼与忧伤。旺旺被奶香缠绕住了,忧伤如奶香一样无力,奶香一样不绝如缕。
惠嫂做梦也没有想到旺旺会做出这种事来。
惠嫂坐在石门槛上给孩子喂奶,旺旺坐在对面隔着一条青石巷呢。惠嫂的儿子只吃了一只奶子就饱了,惠嫂把另一只送过去,她的儿子竟让开了,嘴里吐出奶的泡沫。但是惠嫂的这只乳房胀得厉害,便决定挤掉一些,惠嫂侧身站到墙边,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奶子,用力一挤,奶水就喷涌出来了,一条线,带着一道弧线。旺旺一直注视着惠嫂的举动。旺旺看见那条雪白的乳汁喷在墙上,被墙的青砖吸干净了。旺旺闻到了那股奶香,在青石巷十分温暖十分慈祥地四处弥漫。旺旺悄悄走到对面去,躲在墙的拐角。惠嫂挤完了又把儿子抱到腿上来,孩子在哼唧,惠嫂又把衬衣撩上去。但孩子不肯吃,只是拍着妈妈的乳房自己和自己玩,嘴里说一些单调的听不懂的声音。
惠嫂一点都没有留神旺旺已经过来了。旺旺拨开婴孩的手,埋下脑袋对准惠嫂的乳房就是一口。咬住了,不放。 惠嫂的一声尖叫在中午的青石巷里又突兀又悠长,把半个断桥镇都吵醒了。 要不是这一声尖叫旺旺肯定还是不肯松口的。旺旺没有跑,他半张着嘴巴,表情又愣又傻。旺旺看见惠嫂的右乳上印上了一对半圆形的牙印与血痕,惠嫂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安抚惊啼的孩子,左邻右舍就来人了。惠嫂又疼又羞,责怪旺旺说:“旺旺,你要死了。”
旺旺的举动在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断桥镇。
这个没有报纸的小镇到处在口播这条当日新闻。人们的话题自然集中在性上头,只是没有挑明了说。人们说:“要死了,小东西才七岁就这样了。”人们说:“断桥镇的大人也没有这么流氓过。”当然,人们的心情并不沉重,是愉快的,新奇的。人们都知道惠嫂的奶子让旺旺咬了,有人就拿惠嫂开心,在她的背后高声叫喊电视上的那句广告词,说:“惠嫂,大家都‘旺’一下。”这话很逗人,大伙都笑,惠嫂也笑。但是惠嫂的婆婆显得不开心,拉着一张脸走出来说:“水开了。”
旺旺爷知道下午的事是在晚饭之后。尽管家里只有爷孙两个,爷爷每天还要做三顿饭,每顿饭都要亲手给旺旺喂下去。那只不锈钢碗和不锈钢调羹和昔日一样锃亮,看不出磨损与锈蚀。爷爷上了岁数,牙掉了,那根老舌头也就没人管了,越发无法无天,唠叨起来没完。往旺旺的嘴里喂一口就要唠叨一句,“张开嘴吃,闭上嘴嚼,吃完了上床睡大觉。”“一口蛋,一口肉,长大了挣钱不发愁。”诸如此类,都是他自编的顺口溜。但是旺旺今天不肯吃。调羹从右边喂过来他让到左边去,从左来了又让到右边去。爷爷说:“蛋也不吃,肉也不咬,将来怎么挣钞票?”旺旺的眼睛一直盯住惠嫂家那边。惠嫂家的铺子里有许多食品。爷爷问:“想要什么?”旺旺不开口。爷爷说:“克力架?”爷爷说:“德芙巧克力?”爷爷说:“亲亲八宝粥?”旺旺不开口,亲亲八宝粥旁边是澳洲的全脂粉。
爷爷说:“想吃奶?”旺旺回过头,泪汪汪地正视爷爷。爷爷知道孙子想吃奶,到对门去买了一袋,用水冲了,端到旺旺的面前来。说:“旺旺吃奶了。” 旺旺咬住不锈钢调羹,吐在了地上,顺手便把那只不锈钢碗也打翻了。不锈钢在石头地面活蹦乱跳,发出冰凉的金属声响。 爷爷向旺旺的腮边伸出巴掌,大声说:“捡起来!”旺旺不动,像一块咸鱼,翻着一双白眼。爷爷把巴掌举高了,说:“捡不捡?”又高了,说:“捡不捡?”爷爷的巴掌举得越高,离旺旺也就越远。爷爷放下巴掌,说:“小祖宗,捡呀!”
是爷爷自己把不锈钢餐具捡起来了。爷爷说:“你怎么能扔这个?你就是这个喂大的,这可是你的奶水,你还扔不扔?啊?扔不扔?——还有七个月就过年了,你看我不告诉你爸妈!”
按照生活常规,晚饭过后,旺旺爷到南门屋檐下的石码头上洗碗。隔壁的刘三爷在洗衣裳。刘三爷一见到旺旺爷便笑,笑得很鬼。刘三爷说:“旺爷,你家旺旺吃人家惠嫂豆腐,你教的吧?”旺旺爷听不明白,但从刘三爷的皱纹里看到了七拐八弯的东西。刘三爷瞟他一眼,小声说:“你孙子下午把惠嫂的奶子啃了,出血啦!”
旺旺爷明白过来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可了不得了。这还了得?旺旺爷转过身就操起扫帚,倒过来握在手上,揪起旺旺冲着屁股就是三四下,小东西没有哭,泪水汪了一眼,掉下来一颗,又汪开来,又掉。他的泪无声无息,有一种出格的疼痛和出格的悲伤。 这种哭法让人心软,叫大人再也下不了手。旺旺爷丢了扫帚,厉声诘问说:“谁教你的?是哪一个畜生教你的?”旺旺不语。旺旺低下头泪珠又一大颗一大颗往下丢。旺旺爷长叹一口气,说:“反正还有七个月就过年了。”
旺旺的爸爸和妈妈每年只回断桥镇一次。
一次六天,也就是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旺旺的妈妈每次见旺旺之前都预备了好多激情,一见到旺旺又是抱又是亲。旺旺总有些生分,好多举动一下子不太做得出。这样一来旺旺被妈妈搂着就有些受罪的样子,被妈妈摆弄过来又摆弄过去。有些疼。有些别扭。有些需要拒绝和挣扎的地方。后来爸爸妈妈就会取出许多好玩的好吃的,都是与电视广告几乎同步的好东西,花花绿绿一大堆,旺旺这时候就会幸福,愣头愣脑地把肚子吃坏掉。 旺旺总是在初三或者初四开始熟悉和喜欢他的爸爸和妈妈,喜欢他们的声音,气味。一喜欢便想把自己全部依赖过去,但每一次他刚刚依赖过去他们就突然消失了。旺旺总是扑空,总是落不到实处。这种坏感觉旺旺还没有学会用一句完整的话把它们说出来。 旺旺就不说。
初五的清早他们肯定要走的。旺旺在初四的晚上往往睡得很迟,到了初五的早上就醒不来了,爸爸的大拖挂就泊在镇东的阔大水面上。他们放下一条小舢板沿着夹河一直划到自家的屋檐底下。走的时候当然也是这样,从窗棂上解下绳子,沿夹河划到东头,然后,拖挂的粗重汽笛吼叫两声,他们的拖挂就远去了。他们走远了太阳就会升起来。旺旺赶来的时候天上只有太阳,地上只有水。旺旺的瞳孔里头只剩下一颗冬天的太阳,一汪冬天的水。太阳离开水面的时候总是拽着的,扯拉着的,有了痛楚和流血的症状。然后太阳就升高了,苍茫的水面成了金子与银子铺成的路。
由于旺旺的意外袭击,惠嫂的喂奶自然变得小心些了。
惠嫂总是躲在柜台的后面,再解开上衣上的第二个钮扣。但是接下来的两天惠嫂没有看见旺旺。 原来天天在眼皮底下,不太留意,现在看不见,反倒格外惹眼了。 惠嫂中午见到旺旺爷,顺嘴说:“旺爷,怎么没见旺旺了?”旺旺的爷爷这几天一直羞于碰上惠嫂,就像刘三爷说的那样,要是惠嫂也以为旺旺那样是爷爷教的,那可要羞死一张老脸了。旺旺的爷还是让惠嫂堵住了,一双老眼也不敢看她。旺旺爷顺着嘴说:“在医院里头打吊针呢。”惠嫂说:“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去打吊针了?”旺旺爷说:“发高烧,退不下去。”惠嫂说:“你吓唬孩子了吧?”旺旺爷十分愧疚地说:“不打不骂不成人。”惠嫂把孩子换到另一只手上去,有些责怪,说:“旺爷你说什么嘛?七岁的孩子,又能做错什么?”旺旺爷说:“不打不骂不成人。”惠嫂说:“没有伤着我的,就破了一点皮,都好了。”这么一说旺旺爷又低下头去了,红着脸说:“我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那些,从来没有。都是现在的电视教坏了。”惠嫂有些不高兴,甚至有些难受,说话的口气也重了:“旺爷你都说了什么嘛?”
旺旺出院后人瘦下去一圈。眼睛大了,眼皮也双了。嘎样子少了一些,都有点文静了。惠嫂说:“旺旺都病得好看了。”旺旺回家后再也不坐石门槛了,惠嫂猜得出是旺爷定下的新规矩,然而惠嫂知道旺旺躲在门缝的背后看自己喂奶,他的黑眼睛总是在某一个圆洞或木板的缝隙里忧伤地闪烁。旺爷不让旺旺和惠嫂有任何靠近,这让惠嫂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旺旺因此而越发鬼祟,越发像幽灵一样无声游荡了。惠嫂有一回抱着孩子给旺旺送几块水果糖过来,惠嫂替他的儿子奶声奶气地说:“旺旺哥呢?我们请旺旺哥吃糖糖。”旺旺一见到惠嫂便藏到楼梯的背后去了。爷爷把惠嫂拦住说:“不能这样没规矩。”惠嫂被拦在门外,脸上有些挂不住,都忘了学儿子说话了,说:“就几块糖嘛。”旺爷虎着脸说:“不能这样没规矩。”惠嫂临走前回头看一眼旺旺,旺旺的眼神让所有当妈妈的女人看了都心酸,惠嫂说:“旺旺,过来。”爷爷说:“旺旺!”惠嫂说:“旺爷你这是干什么嘛!”
但旺旺在偷看,这个无声的秘密只有旺旺和惠嫂两个人明白。这样下去旺旺会疯掉的,要不就是惠嫂疯掉。许多中午的阳光下面狭长的石巷两边悄然存放着这样的秘密。瘦长的阳光带横在青石路面上,这边是阴凉,那边也是阴凉。阳光显得有些过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断桥镇十分锐利地劈成了两半,一边傍山,一边依水。一边忧伤,另一边还是忧伤。
旺爷在午睡的时候也会打呼噜的。
旺爷刚打上呼噜旺旺就逃到楼下来了。趴在木板上打量对面,旺旺就是在这天让惠嫂抓住的。惠嫂抓住他的腕弯,旺旺的脸给吓得脱去了颜色。惠嫂悄声说:“别怕,跟我过来。”旺旺被惠嫂拖到杂货铺的后院。后院外面就是山坡,金色的阳光正照在坡面上,坡面是大片大片的绿,又茂盛又肥沃,油油的全是太阳的绿色反光。旺旺喘着粗气,有些怕,被那阵奶香裹住了。惠嫂蹲下身子,撩起上衣,巨大浑圆的乳房明白无误地呈现在旺旺的面前。旺旺被那股气味弄得心碎,那是气味的母亲,气味的至高无上。惠嫂摸着旺旺的头,轻声说:“吃吧,吃。”旺旺不敢动。那只让他牵魂的母亲和他近在咫尺,就在鼻尖底下,伸手可及。旺旺抬起头来,一抬头就汪了满眼泪,脸上又羞愧又惶恐。惠嫂说:“是我,你吃我,吃。——别咬,衔住了,慢慢吸。”旺旺把头靠过来,两只小手慢慢抬起来了,抱向了惠嫂的右乳。但旺旺的双手在最后的关头却停住了。旺旺万分委屈地说:“我不。”
惠嫂说:“傻孩子,弟弟吃不完的。”
旺旺流出泪,他的泪在阳光底下发出六角形的光芒,有一种烁人的模样。 旺旺盯住惠嫂的乳房拖着哭腔说:“我不。不是我妈妈!”旺旺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回头就跑掉了。惠嫂拽下上衣,跟出去,大声喊道:“旺旺,旺旺……”旺旺逃回家,反闩上门。
整个过程在幽静的正午显得惊天动地。惠嫂的声音几乎也成了哭腔。她的手拍在门上,失声喊道:“旺旺!”
旺旺的家里没有声音。过了一刻旺爷的鼾声就中止了。响起了急促的下楼声。再过了一会儿,屋里发出了另一种声音,是一把尺子抽在肉上的闷响,惠嫂站在原处,伤心地喊:“旺爷,旺爷!”
又围过来许多人。人们看见惠嫂拍门的样子就知道旺旺这小东西又“出事”了。有人沉重地说:“这小东西,好不了啦。”
惠嫂回过头来。她的泪水泛起了一脸青光,像母兽。有些惊人。惠嫂凶悍异常地吼道:
“你们走!走——!你们知道什么?”
Ⅳ 十六岁的春天(短篇小说)
看到她朋友圈发的自拍照片,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个笑容,只是不见了青春的印记,此时的我轻轻的吸了一口香烟,回到了17年前的那个春天。
2003年4月,我已经进县城读高一下半学期了,小县城的高中总是充满着一股腌菜味,老师都说这是青春的味道,值得用一生去回味,我们所有同学们都笑的前俯后仰,觉得高中老师就是有水平,笑话都讲得这么深刻。
非典爆发已经有一段时间,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自习课上那些城里的同学说现在正是最严重的的时候,甚至我们县城已经有人被传染死了,16岁的我将信将疑,但是我知道以前我们村闹猪瘟的事情,全村的猪都死了,所以,我也开始害怕起来。
2003年4月8日,早晨6点过,我被学校的高音喇叭喊醒,班主任也到了学生宿舍,挨个宿舍检查,所有学生全部马上到操场开大会。
非典已经非常严重,学校为了进一步加强防范,县领导校领导一致决定学校全面封闭,只出不进,走读生临时住校,等非典过去以后,再恢复。
学校的这些决定,我不知道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和她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卷毛是我隔壁村的同学,高一开学报名比我早一天,分在了七班,我晚一天分在了八班,他天生头发是卷的,他笑嘻嘻的告诉我:现在封校了,不好耍了,我在谈恋爱了。
我说:卷毛,可以啊!那个女生漂亮吗?卷毛说:很漂亮,下次带你看。我说:不如现在就带我去看,我想看。卷毛笑了笑说:现在不行,这样吧,明天,我给你也介绍一个,你自己看自己的。
2003年4月16日,我和卷毛约好中午在食堂见面,卷毛带了两个女生一起,朝我走过来,都穿着校服,一个女生个子高点,一个矮点,高的长得胖一点,矮的瘦一点,都很好看,不过,我知道其中一个就会是我女朋友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是矮一点的那个女生,干净的校服,大大的眼睛又透露出几分羞涩,马尾辫高高的扎起,稍微有点圆的脸,笑容可亲,我很喜欢,因为,她身上没有腌菜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食堂的人群中,我们相互问好,相互聊天,然后一起吃饭,一起说笑,才知道她叫张慧,是城里人,父母都是在城里上班,现在学校封了也回不了家,暂时住在卷毛女朋友的寝室。
我们当时就约好了下了晚自习校门口见,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一下午我都没有心思上课,都在等天黑,下了晚自习,我飞奔到校门口,可是等了又等,始终不见张慧的出现,直到学校快要熄灯的时候,我才一个人回到了宿舍,然后找到卷毛,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张慧是骗子。卷毛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走回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中午和卷毛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昨天下晚自习以后,张慧在后校门等我直到学校熄灯才回宿舍,而我当时就在正校门等她。
下午我无心上课,决定给张慧写封道歉信,就说是我的错,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不够成熟,做事马虎幼稚,不过,我是真的深深的喜欢着她等等什么的。
信还没写完,我去趟厕所,回来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听见教室里炸了,人声鼎沸,有哈哈大笑的,有装模作样读课文的,我走进一看此时的“猴子”站在讲台上,正在给全班的同学朗诵我写给张慧的情书。
2003年4月17日,一个16岁的小个子男生,在南江二中2005届高一八班的教室门口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面红耳赤的哭了起来。
那我第一次因为张慧哭,也是唯一一次。
事情很快传到了张慧哪里,我给她写的情书被全班同学知道,情书被当众朗读,我被当众嘲笑,还包括我为她哭,她全部都知道了。
张慧喊卷毛给我说,下午下课让我去学校后校门花园,她要给我道歉和给我吃她妈妈中午到学校来带给她的卤牛肉。
我给卷毛说,我表示同意,并再三确认了是后校门。
放学后我到的时候,张慧已经坐在了后校门花园的一个花台上,在吃她妈妈专门给她做的卤牛肉,看着她,我的心里开始慢慢跳动和不停流口水。
张慧:我轻轻的喊她名字。
快过来吃卤牛肉,张慧一脸笑容的说。
那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吃卤牛肉,韧劲中带着软糯,我大片大片的吃,张慧让我慢点吃,容易噎着,我只是笑一笑,继续吃。
那以后,我也吃过不知多少次卤牛肉,但是永远也没有那天下午的那样好吃,那样痛彻心扉。
吃完卤牛肉,我看着花园角落的围墙发愣,张慧问我怎么了,我说:这围墙可以翻出去。我拉着张慧我们慢慢翻出了围墙。
以前学校没有封闭之前,我和卷毛他们经常到学校后面的这个松树林来打扑克牌,只是现在封校了也没人来了。
我们选了一颗不高不矮枝叶茂盛的松树下面坐着,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准备问问她妈妈是怎么做卤牛肉的,不过我没有马上问,倒是张慧先说话了。
张慧看了看我说:你以前有喜欢的女同学吗?
我以前确实有一个喜欢的女同学,不过她成绩很好,去了一中,所以我的回答是:有,她在一中,不过,她看不上我。
这个时候,松树林后面传出来说笑声,我和张慧本能的站起来了,坐着还好,一站起来就被他们发现了,原来是号称二中四大扛把子的李兵几个,他们是二中出了名的坏人,个个家里有钱有势,一天不学习,专门搞歪门邪道,以前就喜欢来这个松树林打扑克牌,有时候还带着几个女同学。
也跑不了了,他们已经到了我们面前,我抓住张慧的手,心里开始害怕,甚至都有点开始发抖了。
那是我第一次牵张慧的手,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牵喜欢的女孩子的手。
张慧看我的样子对我说:何波,不要怕,他们敢做什么。
李兵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们说:哎哟!小两口不错啊!秘密活动,这是要干大事啊!
李兵这小子还没说完,阿虎飞起一脚把我踹倒在地,后来才知道,阿虎其实是张慧的前男友,小时候吃错药,左脚留下残疾成了撇子,所以,我倒地的时候,阿虎也倒地了。只是我倒地以后没说话,阿虎说了一句话:他妈的,小东西,敢抢我女朋友。
李兵手下其余几个小子,见情况跟着就上来对我拳打脚踢,口里骂骂咧咧,“他妈的,敢抢虎哥女朋友,打死你。”
李兵大吼一声:先别打了,我有事要说,然后指着我和张慧说:今天你们不给阿虎一个交代,你们就别想活着离开。
我看看张慧,张慧帮我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我手捂着肚子,实在疼痛难忍,这帮孙子下手真狠。
张慧先是愤恨的看着阿虎说:真卑鄙。接着对李兵说:那你想我们怎么样,才肯放我们走。
李兵露出邪恶的嘴脸说:简单,让你男朋友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放你们走。
我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在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之下,我回答说:兵哥,只要你说话算数,我可以从你胯下钻过去。
说着我翻起身,慢慢爬到李兵的脚下,正准备从他胯下钻过去的时候。
只见张慧发疯一般的大吼:杂种些,我跟你们拼了。同时挥舞着双手,我仔细一看,张慧右手里有一把刀,原来是刚才切牛肉的水果刀,李兵一伙见状,立马作鸟兽散,还一路大喊,杀人啦!杀人啦!阿虎这小子脚撇跑得慢,屁股上还挨了一刀,听说去校医务室缝了八针,不过,这小子打死都说是不小心坐在自己床头水果刀上了。
我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张慧,李兵一伙跑了之后,张慧开始哭起来,我拿过张慧手里的水果刀,顺手扔到了水沟里,抱住张慧一边开玩笑一边安慰的对她说:你好凶哦,把四大扛把子都吓跑了,我有你这么凶就好了。
张慧边哭边用手打我的背说:都怪你,你是个胆小鬼,不配做我男朋友,呜呜~
同样是2003年4月17日下午,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一个胆小的高一男生拥抱了一个她喜欢的勇敢女生,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拥抱女生,感觉是香香软软的,终身难忘。
非典的势头一如既往的汹涌,学校各大板报贴满了抗病指南,有些老师和学生甚至在学校里已经戴上了口罩,但是我没戴,因为,我没有。
这两天我开始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因为4月26日是张慧的生日,我主要是为两件事发愁,一件事是出不了校门,到哪里去买蛋糕,二件事是到哪里去找买蛋糕的钱。
这两件事是因果关系,也是必要关系,我想了想,问题的关键还是钱,只要有了钱,哪怕翻围墙出去也是可以买到蛋糕的,所以,我先要考虑搞到钱再说。
我把情况给卷毛说了以后,卷毛说,他现在也没钱,但是,他知道他们班上有个女生很有钱,家里是做铁矿生意的,她喜欢下晚自习后去后门花园听单放机学英语,晚上,你可以去找她借点钱,她可能会借给你。
当天晚上下自习后,我溜到后校门花园里,果然看到一个小个子女生在哪里边听耳机边说英语,来来回回的走着。
我开始紧张起来,心里想到,找到你就好了,这下就有钱买蛋糕了,张慧你就等着一个盛大的生日吧!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抢劫,不过,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那是2003年4月23日夜9点,因为当时学校的钟响了,我就知道是九点。
26日星期六,学校放假,25日下午放学后,我和张慧还有卷毛和他女朋友,我们四个翻出围墙去给张慧庆祝生日。
地点是卷毛推荐的,是一个街边小录像厅,说起是录像厅,其实就是街边的民房,改成了录像厅,录像厅在里面那间房,外面是那家人的客厅和饭厅。
我们在客厅里给张慧庆祝生日,我一共从哪个女生哪里抢来了183块钱,花38块钱买了一个6寸的生日蛋糕,蛋糕上面印上了:张慧,我们永远在一起。落款是何波。
我们还买了几个菜,每人喝了一易拉罐啤酒,生日庆祝完了,已经是晚上9点过,张慧酒一下肚,满脸通红,嘴里还说,还想喝一瓶,我们带着一点酒劲开始进去看录像,屋里已经有不少其他同学了,也有几个女同学,我们坐在了后排角落,片子是成龙演的《警察故事2》,那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电影。
我们四个都是半睡半看,《警察故事2》放完以后,我也没怎么注意是什么片子了,没多久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电视里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一丝不挂,开始摸自己的乳房,我知道到了12点了,是放黄色录像的时候了,我把他们几个喊清醒,从录像厅走到了街上。
卷毛把我拉到一边说,你跟张慧去住旅店吧,我们回去了,我问卷毛说怎么去,卷毛看着我先是笑了,然后,用手指了指滨河路边上的一家旅店,对我说,拿钱去你就说住店,没人会不让你住。
一路上我和张慧手牵着手,一句话没说,到了旅店前台,服务员把我们看了看说你们住店吗?我拿出一百块钱来说,是的,
大房间80,小房间60 服务员轻蔑地对我说
我说那就小房间吧,我们都还小…..
张慧打断了我的话。
2003年4月25日深夜,一个16岁农村高中生第一次在县城住酒店,并且还是跟一个女生一起,这完全可以载入他人生中的史册。
说起是小房间,其实是很大的一间房间,整个房间只有我和张慧两个人,这是我人生中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需要摸着石头过河,不知道怎么我当时想起了这句伟人的话。
房间太安静了,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切都显得特别假,特别虚幻,就像做梦一样,只有街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音才让我觉得现在是真实的世界。
我们脱了鞋子坐到床上,我当时心跳可能有200下每分钟,她坐在我的左手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左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还做了个顺势往后一使劲的动作,我们就并排靠在了床头上,我想聊天,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满脑子一片空白,心里想着,我会不会被老师处罚啊!
张慧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爱不爱她。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不爱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当时16岁多一点,我的回答是:是。并且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摸到了她的乳房上面去了,而且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味的问我,爱不爱她。我的回答还是:是。而且开始更大幅度的抚摸她的乳房,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抚摸女人的乳房,感觉软绵绵的很有弹性,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人永远也无法忘记。
慢慢的,张慧开始闭上了眼睛……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红尘的历史
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
5月3日,上午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刚上课没几分钟,教室里来了两个学校保卫处的人,问何波是不是这个班的,我站起来说我就是,然后,那两个保卫处的人把我架到了保卫处。
保卫处已经有很多人了,还有两个县公安局的警察,我一下子吓得瘫坐在地上,我抢劫那个女生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个女生后面找到老师,老师报了警。
警察让我叫父母来学校处理,不然就把我带到公安局去审查,我说父母都在成都打工,家里没人。
最后,公安局和学校最终商议决定,公安局不立案,但是学校对我做出开出学籍处理,为了立功我把卷毛也揭发了,说是他提供的消息,结果卷毛被留校查看。
2003年5月4日,那一天是五四青年节,我正式被学校开出。
我收拾了东西,下午就去了车站,卷毛告诉了张慧,张慧赶到车站,我睡在大巴卧铺车里,看到张慧在车站东张西望,我大声喊她名字,张慧哭着跑过来,对我说,何波,以后毕业了回来找我,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毕业了去找你,可以吗?
我眼泪止不住的流,没说一句话,最后,张慧拿出一支派克钢笔给我,说,记住,我们永远在一起。
汽车发动了,缓缓地开出车站,离张慧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公路的尽头,驶向遥远的成都……
3年后,2006年,我决定回县城来继续读高中,卷毛考上了大学专科,卷毛告诉我张慧高二毕业后读了两年卫校,现在在县医院当护士,你愿意的话,可以去看看她。
2006年7月8日,南江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热,就像我读高一时候一样,热得没有任何人情味,像是上天要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样。
我急迫的赶到县医院,我望着县医院的大楼,突然顿住了,张慧你在里面吗?你还记得我吗?你说过,我们永远在一起。但是,我慢慢转过身,离开了县医院,越走越远,消失在医院楼下,消失在张慧的记忆里。
几个月后,卷毛发给我一封电子邮件,里面是一张张慧穿着婚纱的照片,她笑的很开心。当时我坐在学校三楼的微机室里,窗外几颗柳树,微风吹着枝叶,轻轻摇摆,缕缕阳光透过树叶,斑斓的印在教室里,清新的泥草味忽隐忽现,要是这样能永恒该多好啊!我没有流泪。
谁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语寒夜的你
那难隐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让红颜守空枕
青春无悔不死
永远的爱人
我放下手机,掐灭香烟,打开了那个角落里的旧箱子,一支崭新的派克钢笔,静静的放在那里。
Ⅳ 解读毕飞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母性的光辉是人间的至善
毕飞宇可以说是当代男作家中,写女性写得最好的一个作家了。无论是《青衣》中的城市女性形象筱燕秋,还是《玉米》中的农村女性形象玉米、玉秀和玉秧三姐妹,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飞宇对女性的心理刻画尤为细腻准确,并且没有明显的男性眼光,因此被称为“写女性心理最好的男作家”。
《哺乳期的女人》是他的一篇短篇小说,获得了第一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可以说是他的成名作了。在这篇小说中,毕飞宇刻画了一个忧伤孤独的留守儿童形象旺旺和闪耀着母性光辉的年轻女性形象慧嫂。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断桥的南方小镇。小镇上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断桥镇对他们来说只是汇款单上的地址。七岁的小男孩旺旺从小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以见到父母。旺旺不是他的真名,因为他总是坐在门槛上吃旺旺饼干,大家就都叫他旺旺。
这饼干是他的爸爸特意关照的,每次都要在汇款单旁边写上“每天一袋旺旺”。由此可见,旺旺的物质生活还是挺不错的。但旺旺从小就没有吃过母乳,因此每当他看到对门的慧嫂给小孩喂奶时,就十分好奇和向往。
毕飞宇在描写慧嫂时,让人感到一种母亲的温暖。慧嫂“矮墩墩胖乎乎的,又浑厚又溜圆”,也十分亲切,对人笑得很和善。她经营着一个小卖部,总是坐在门口给孩子喂奶,也不避讳什么。旺旺坐在对门看到慧嫂的乳房上那天蓝色血管,想象着奶水也是天蓝色的,“温暖却清凉”。这对于一个没有吃过母乳的孩子来说,充满了企盼和忧伤。
故事出现了转折和第一个高潮。旺旺趁慧嫂不注意,突然咬住了她的乳房。旺旺没有吃过母乳,不知道怎么吃,就咬得很用力。慧嫂长长地尖叫了一声,于是小镇的人都知道了这回事。大家开始议论起来,说旺旺是个小流氓,还有人当着慧嫂的面开玩笑说:“惠嫂,大家都‘旺’一下。”慧嫂和他们一起笑,并不生气。
旺旺的爷爷知道了这件事,把他打了一顿。旺旺生病住院了,慧嫂还问旺旺爷,怎么好多天不见旺旺了,还给他解释:“没有伤着我的,就破了一点皮,都好了。”旺旺出院后,不敢再坐在门槛上了,但慧嫂知道,旺旺总是从门缝里偷看。两个人守护着这个无声的秘密。慧嫂去找旺旺,也被爷爷拦住了。
故事的第二个高潮出现了。旺旺在爷爷睡午觉的时候又从门缝里偷看,被慧嫂捉住了。慧嫂把他拉到自家后院,撩起上衣,让旺旺吃奶。但旺旺没有吃,他哭了,说这不是我妈妈的,然后跑了回去。慧嫂追了上去,拍打着门叫他,也哭了。爷爷以为还是旺旺的错,不由分说就揍起了旺旺。慧嫂在外面伤心地叫喊着。
寂静的中午,这些声音传遍了寂静的小镇,人们围了过来,又开始了冷嘲热讽。小说的结尾这样写道――惠嫂回过头来。她的泪水泛起了一脸青光,像母兽。有些惊人。惠嫂凶悍异常地吼道:“你们走!走——!你们知道什么?”
故事在高潮中戛然而止,恰到好处,留给了我们无尽的思索。看完了《哺乳期的女人》这篇小说,我们不禁也要问自己:“我们知道些什么?”毕飞宇这篇小说的题目看上去有点迎合读者的猎奇心理,但如果我们想到了别处,又和断桥镇的人们有何区别呢?因此,结尾的这一句话,也是问我们的。毕飞宇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哺乳”,这是天下所有母亲出于爱的本能的行为,而慧嫂对旺旺的关爱,突破了亲情的局限,因此也就具有了伟大的母性的光辉!
Ⅵ 女儿的奶氷可可作文txt下载
爸爸喝女儿小可的奶_小说女儿的奶水txt下载
[30P]可可喝女儿奶,可可喝女儿奶,女儿可可资料简介及
可可牛奶和酸奶哪个更好?就是每天早上都喝.可以一天喝可可,一天喝酸奶吗?有用,女的可以润滑皮...
Ⅶ 乡情(短篇小说)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山东大部分地区发生了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局部地区持续干旱,导致黄河断流,湖泊干涸,再加上蝗虫肆虐,十之八九的农田大幅减产甚至绝收,当地人民群众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受灾最严重的要数鲁西南的部分地区,有的地方已经连续两年颗粒无收。当时虽有政府的救济,可那时的国家也不富裕,些许救济就如杯水车薪,多数人的吃粮成了天大的问题。
鲁西南的三月,天气乍暖还寒,干裂的土地上,稀疏的麦苗干枯得像一蓬蓬乱草,差不多都能点着火。往年早已泛绿的杨柳树,到现在还干巴巴的,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春天的迹象。从去年秋后到现在,狠心的老天爷就没掉过一个雨点,也没飘过一个雪花,水井里的水位继续下降,人畜吃水都成了难题。由于持续的干旱,田野、村庄,道路上时常是尘土飞扬,黄烟滚滚。放眼望去,满目都是萧索荒凉的干枯景象。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停息了半天的西南风又刮了起来,在那条尘土飞扬的田间小路上,芦花大队第三小队收工回家的社员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他们都在谈论着这异常干旱的天气,都默默祈求老天爷快发发慈悲,下一场透雨,也好缓解一下旱情。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很快就来到了村口。走在前面的队长刘福生抬头往村里看了一眼,猛然看到村子中央的上方冒起了烟雾,烟雾很浓很大,根本不像烧火做饭冒出的袅袅炊烟。他感觉不对劲,回头大喊了两声,领头就往村里跑去。大伙紧紧跟在队长身后,也大步流星地往村里跑。
跑到近前一看,浓烟是从刘顺生家屋里冒出来的,门口和窗户都往外冒烟,房顶上方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屋里传来了顺生媳妇悲哀的呼救声和噼里啪啦柴草燃烧的声音。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转瞬间,门口和窗口都已窜起了火苗。见此情景,刘顺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那腿残的媳妇刚生下三小子不久,还在月子里呢。
一看是刘顺生家着火了,刘福生愣怔了一下,转身就往家跑,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快救火啊,快回家端水来救火啊,顺生家失火啦 …… ”
瘫坐在地上的刘顺生听见了刘福生的呼救声,他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屋,摸索着走进西里间屋,顺着他媳妇的声音慢慢摸着了坐在地上的她娘俩。刘顺生强忍着呛人的烟气和炙热的火烤,他不顾一切地从他媳妇手里接过小三就往外跑。此时,刘顺生被烟气呛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回头对他媳妇说:“你快往外爬,我回头就来背你。”
刘顺生艰难地从浓烟滚滚的屋里抱出小三放在院子里,又急忙转身跑了回去,他媳妇还没从屋里爬出来呢。
听到呼救声的社员们都慌慌张张跑回家,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挑着水桶,有人用水筲提着水,还有人扛着扫帚和铁锨,大伙都不约而同地涌进了刘顺生家的院子。
半个小时左右,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只可惜为时已晚,三间房子全都烧落了架,门窗全都烧没了。刘顺生和他媳妇柳翠花被大伙从废墟里抬出来时,已经烧得没人样了,刘顺生的双手还紧紧抓着他媳妇的肩膀,掰都掰不开。要不是缺水,这场火灾肯定不会这么严重。
看着好好的三间堂屋被大火烧得一片狼藉,看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刘顺生两口子,看看嗷嗷大哭的两个孩子,再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小子,在场的每一位乡亲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刘顺生家的大小子叫刘满囤,当时八岁。二小子叫刘满仓,当年只有五岁。躺在襁褓里的老三刚出生十多天,小名叫三,还没来得及起大号呢。
看看大火全都被乡亲们扑灭了,刘福生急忙让他媳妇先把小三抱到了张春生家,他想让春生媳妇给昏迷不醒的小三喂口奶,看看小三还能不能吃奶。春生家年前刚生了个闺女,现在才三个月,春生媳妇天天在家奶孩子,这附近就春生媳妇有吃奶的孩子。
当天晚上,刘福生和大队书记商量了一下,就自作决定自己掏钱买了两张苇席,把刘顺生两口子的尸体用苇席卷上,在村北的山坡上挖了一个坑,和他父母埋在了一起。刘顺生的父母去世多年了,他的一个哥哥在鹤岗当煤炭工人,家里也没什么亲人,刘福生是他的叔伯哥哥,什么事也只能由刘福生做主了。顺生媳妇娘家是郓城那边的,她娘家也没有近亲属,刘福生也就不打算通知顺生媳妇娘家那边了。
处理完了刘顺生两口子的后事,刘福生把三个孩子都安顿到了他家。满囤和满仓还好说,有口吃的,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可小三还没出满月,天天饿的嗷嗷直哭,这下可愁坏了刘福生两口子,家里没有啥细粮,拿啥喂小三啊。实在没办法,福生媳妇就抱着小三到处找奶喝,有时为了让小三喝上一顿奶,福生媳妇抱着小三要跑好几里地。春生媳妇虽然有奶,离的也近,可她的奶水也不多,有时连她自己的闺女都喂不饱,只能隔三差五给小三喂一次奶,每次也只能让他吃个半饱。
转眼到了 1968 年,小三七岁了,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他长得又瘦又小,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因当时就那个条件,别说什么营养品了,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在刘顺生的大哥一年能给刘福生家邮两次钱,虽然钱不多,可也顶了不少事。再加上乡亲们的帮衬,刘福生一家才勉强度过了吃糠咽菜的那几年。因为家里多了这三个孩子,再加上自己的三个孩子,福生媳妇这几年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多岁。
刘福生本想着给小三起个大号,可一直也没想出好听的名字来,因他的小名叫三,索性就叫他刘三了,反正大伙也都一直这么叫。刘三虽然长得黑瘦,可他很听话也很懂事,不哭不闹也不调皮,村里人都很喜欢他。
最困难的那几年总算熬过去了,十五岁的刘满囤已经能挣半个劳力的工分了。十二岁的老二刘满仓也不白吃饭了,他也能下地薅草捡柴帮着干一些零活了,有时还跟着社员出工劳动,队里也给他记半个劳力的工分。
从 1970 年的春天开始,老大刘满囤总算能挣整工分了,生产队也正常给满仓记半个劳力的工分了。看看家里的条件好了一些,刘福生就把刘三送进了邻村的学堂,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念书去了。这年冬天,趁着地里的农活不太忙,刘福生做主砍了生产队的十棵杨柳树,又去大队要了几根拆庙堂的旧木料,还有乡亲们从家里扛来的木料,七拼八凑总算把刘顺生家烧塌的那三间房子重新修建起来了,刘顺生的这三个孩子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到了 1975 年,已经二十多岁的刘满仓早该订婚了,像他这个年龄的小伙子多数都娶媳妇了。为了尽快给刘满囤找上对象,刘福生到处求人托媒,刘满囤倒是没少相看对象,可一个也没能成,主要原因就是女方嫌他家没老人,没有操心主事的,再一个原因就是嫌他家穷,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就在刘福生两口子为满囤的婚事愁眉不展时,满囤的大爷突然发来了电报,说他们煤矿上正在招工,是正式工,他想让满囤满仓都去鹤岗当煤炭工人,把小三也带过去。
一听说要让这哥仨都去鹤岗,刘福生两口子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个不停,整整一个晚上,他两口子都没合上眼。这三个孩子在他们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就像他们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两口怕孩子们出去遭罪。三个孩子都去了鹤岗他们是省心了,可他两口子宁愿操这份心,也舍不得这三个孩子走,更何况当煤炭工人还有一定的危险。
刘满囤和满仓都理解刘福生两口子的心情,他们也不愿离开这个家。可眼下就是这个情况,二十好几的刘满囤到现在还没找上对象,到时候满仓也会遇到这个问题。再说了,年轻人出去闯一闯也未必是坏事,别的不说,当工人最起码大米白面随便吃,还发工作服,在家里一年四季都是地瓜高粱面,过年才能吃顿白面馒头。
考虑再三,刘满囤决定带着满仓和小三去鹤岗。听了满囤的理由,刘福生两口子也不好再阻拦,他们也怕耽误了孩子的婚事,更怕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刘福生两口子虽然松口了,但只答应让满囤和满仓去鹤岗,刘三不能去。因为刘三还小,还在读书,他们也不放心。就算现在让刘三去,他去了暂时也当不了工人。
刘满囤和刘满仓临走的这天,大小子刘满囤拉着满仓和小三突然跪在了刘福生两口子面前,刘满囤满眼含着泪水说:“大爷大娘,您就是俺哥仨的亲爹娘,什么时候俺哥仨也不会忘了您。”说完,满囤领着满仓和刘三给刘福生两口子磕了一个头。那一幕,令在场的乡亲们都感动不已,都潸然泪下。
到了 1977 年初秋,十六岁的刘三初中毕业了,刘福生两口子本打算再让刘三继续念高中。可那时念高中要去几十里以外的地方,还要带铺盖带干粮,为了少给刘福生两口子添麻烦,刘三说啥也不去了,他想下来参加劳动挣工分。刘福生两口子劝说了好久,刘三还是放下书本,拿起锄头,成了一名公社社员。因为刘三长得瘦小,队里只同意给他记妇女工,也就是每天七分工,比壮劳力少挣三分工。刘三虽然长得瘦小,可他干活从不偷懒耍滑,人也很勤快,还义务当了生产队的记工员,队里的社员群众都很喜欢他。
自从刘满囤和满仓去了鹤岗,刘三只是晚上回家睡觉,一日三餐还是回到刘福生家来吃。刘福生家的两个闺女和一个儿子也都拿刘三当自己的亲弟弟,从不亏待他。刘福生家的大闺女和二闺女出嫁时,都是刘三挑的随身饭,她们的亲弟弟都没捞着这个美差(随身饭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出嫁的闺女当天中午要吃娘家的饭。那时去挑随身饭的人必须是新娘子的弟弟或侄子,送随身饭的人不光中午能坐席吃好的,还有礼钱。)。刘福生家的小儿子刘远志当兵走的那天,刘三一直把他送到公社,回到家还一个劲地哭,他哥俩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
因为小时候喝过张春生媳妇的奶水,刘三一直管春生媳妇叫婶娘,管张春生叫叔。张春生家一共有三个孩子,大闺女叫柳絮,比刘三大两个多月。大小子叫栓柱,比刘三小两岁。二小子叫臭蛋,比栓柱小三岁。张春生的这三个孩子对刘三都很亲,他们就像亲姊妹一样。那时的日子虽苦,可有这么多亲人的关爱,刘三从心里感到很幸福很快乐,也很知足。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后,全国上下一片欢腾,农民总算有盼头了。 1981 年春天,芦花大队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包产到户了。那时,政策也宽松了,也允许社员群众做买卖搞副业了,农民的积极性都空前高涨。为了尽快脱贫致富,有思想有远见的刘三率先开起了豆腐坊。因为刘三人实诚,做的豆腐又好,价格还公道,他做的豆腐天天供不应求。有了自己的事业,手头也宽裕了,二十岁出头的刘三也想自己的心事了。给他说媒的倒是不少,可刘三就是不上心,因为他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刘福生看出了刘三的心思,他也知道刘三的心上人是谁。一个偶然的机会,刘福生跟张春生两口子说起了柳絮和刘三的婚事。张春生两口子虽没说刘三哪方面不好,但就是不同意柳絮嫁给刘三,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俩出生的时间相隔太近,没出百天。知道了张春生两口子不同意这门亲事,刘三也没强求,他不想让他的婶娘和叔叔为难,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恩人。
之后的日子里,刘三继续卖他的豆腐,还是照常隔三差五去给张春生家和刘福生家送豆腐吃,婚事不顺并没让他消沉。
卖了一年多的豆腐,刘三的收入并不是太理想,为了增加些收入,好尽快富裕起来,刘三到集市上买回了一头母猪,他打算用豆腐渣喂猪,让母猪生崽,以后再办个养猪场。
有些事情不一定会按照人们的意愿去发展,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插曲,就如人生的道路一样,总是七拐八拐的。就是因为这头母猪,让刘三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正是这个惊人的举动,从此改变了刘三的命运。
买回母猪的第二天,卖豆腐回来的刘三刚到村头,正好遇到了村里的几个妇女在胡同口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谈,其中一位妇女看到了刘三,就笑呵呵地跟他开起了玩笑:“刘三兄弟,听说你赶集买回家一头老母猪?你说你一个光棍在家里养头母猪,就不怕落嫌疑啊?”那位妇女话音刚落,大伙都跟着笑了起来。这虽然是一句玩笑,可刘三却真生气了,他觉得这不是开玩笑,这是在侮辱他。回到家,刘三连晚饭也没吃,趴在床上哭了好长时间。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那头母猪送给了张春生家,把他的豆腐坊托付给了复员回家的刘远志,那天晚上,刘三就不知去向了。
刘三突然失踪了,这下可急坏了刘福生两口子和张春生两口子。春生媳妇一个劲抱怨柳絮她爹不该拒绝柳絮和刘三的这门婚事,她担心刘三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柳絮更是担心刘三的安危,她从心里喜欢刘三,就怕刘三有个好歹。柳絮已经想好了,不管她父母同不同意自己跟刘三的这门亲事,她这辈子就认定刘三了,万一刘三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也不活了。
一连寻找了好几天,还是不见刘三的踪影,也没有一丁点刘三的消息,刘福生两口子的心里就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连睡觉都能梦到刘三在外作难遭罪,福生媳妇时常在梦中哭醒。想来想去,大家都觉得刘三不可能寻短见,因为刘三不是遇事想不开的人。他会不会去鹤岗找他的大爷和哥哥呢?刘福生连夜让他儿子刘远志给鹤岗写了一封信,第二天一早他亲自送到了乡里的邮局,用挂号寄了出去。之后,就是焦急的等待。半个月的时间显得比一年还漫长,天天翘首期盼着,总算在焦急的等待中盼来了鹤岗的来信,信中说刘三没去鹤岗,他大爷和两个哥哥也不知道刘三去了哪里。
听说刘三没去鹤岗,福生媳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刘三的消息,大伙也都认为刘三是凶多吉少了。刘福生的儿子刘远志不相信刘三会想不开,他知道刘三出走并不是因为村里人的那几句玩笑,主要还是跟婚姻受挫有关。柳絮也不相信刘三会寻短见,因为她之前曾当刘三的面亲口说过,这辈子非他不嫁。
一晃就是三年,刘三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刘三的两个哥哥和嫂子专程从东北回来了一趟,还到报社刊登了寻人启示。寻找无果,刘满囤和刘满仓拜望了曾经帮助过他哥仨的众乡亲,就匆匆回了东北,他们还要急着回去上班。从那以后,村里人都认为刘三不在人世了。柳絮一直也没找对象,她的精神好像出了点毛病,村里人都知道柳絮得的是相思病,也都知道她是想刘三想的。
1995 年的春节前夕,刘福生和张春生家都收到了来自广州的汇款,每家五百元,但没有注明详细地址,汇款人姓名写的是刘远志。看着汇款单上的署名,刘福生和张春生都挺纳闷,刘远志就呆在芦花村,他根本就没去过广州啊。第二年春节前夕,村里曾经帮助过刘三哥仨的其他乡亲们也都收到了来自广州的汇款,每家二百元,刘福生和张春生家每家还是五百元,还是没有详细地址,但署名是刘三。
原来刘三没有死,他去了广州。刘三的两个哥哥也从鹤岗来了信,他俩也收到了刘三的汇款,但同样也不知道刘三的详细地址。
很快,这个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之前,柳絮虽然也知道下地干活,也知道烧火做饭,但她从不洗脸也不梳头,见了村里的人只笑一笑,一句话也不说。当她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柳絮开始洗脸了,也天天梳头了,还时常到村口张望,只是见了村里人还是不说话。从那以后,村里的这几户人家年年春节前都能收到刘三的汇款,村里人都知道刘三在广州,但没人知道他的详细地址,更没人知道刘三在广州干什么。
2001 年秋天,刘远志的大女儿刘丹考上了广州的一所大学,刘远志去广州送孩子上学,在广州火车站广场正巧碰上了西装革履的刘三。当时刘三开着他的广州本田轿车到车站送朋友,正好把车停在了刘远志身边。刘远志一眼就认出了刘三,稠人广众面前,两个人抱头大哭起来。那时的刘三已是一家再生物质回收公司的老板,已经身价数百万了。
刘远志在广州一呆就是十多天,要不是怕耽误家里的生意,刘三还不让刘远志回芦花村。在广州的那段时间里,他哥俩天天唠到大半夜,村里的每一个人刘三都问了一遍,当他得知柳絮至今未嫁时,刘三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是肝肠寸断,哭得是天昏地暗,刘远志怎么劝都劝不住。
半个月后,刘远志带着大包小包从广州回来了,他给柳絮捎来了一万块钱和一些衣服,刘三还让刘远志告诉柳絮和柳絮的父母,过段时间他就回来接柳絮,回来看望乡亲们。刘三是怎样去的广州,为什么一直未婚,这一直是个谜。刘远志问过他多次,刘三总是苦笑着摇摇头说:“哎!一言难尽啊!”
2002 年春天,刘三回到了阔别 17 年的芦花村。刘福生媳妇看到刘三时,抱住刘三的头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念叨:“三啊,你让大娘找的好苦啊,大娘想你想的好苦啊,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 ”
等福生媳妇哭完了,刘三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哽咽着说:“娘,三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挂心了 …… ”话没说完,刘三失声痛哭起来。看到满脸皱纹,头发斑白,脊背弯曲的刘福生时,刘三又痛哭了好一阵子。劝住了刘三,让他喝了一杯茶,连饭也没顾上吃,刘福生两口子就领着刘三去了张春生家。看刘三回来了,柳絮娘上前抓住刘三的手眼泪汪汪地说:“三啊,都是婶子不好,婶子当年不该阻拦你和柳絮的婚事,害了你也害了柳絮。”柳絮看到刘三的时候,一个劲地抹眼泪,激动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刘福生家休息了一天,刘福生两口子领着刘三到北山祭拜了他的父母,随后又看望了村里的乡亲们,每家都送了一些礼品。
一个礼拜后,刘三领着柳絮去了省城的大医院,柳絮的体检结果一切正常,她的精神没有什么问题。从省城回家后的第二天,刘三就和柳絮登记结婚了。因为刘三广州的生意需要他亲自打理,他不能在芦花村呆太长的时间。登记结婚的第三天,刘三就带着柳絮去了鹤岗,在鹤岗呆了两天,直接从哈尔滨坐飞机去了广州。
2015 年秋天,东平湖畔的芦花村彩旗飘舞,锣鼓喧天,碧水蓝天下的芦花村显得格外美丽,格外惹眼。刚刚吃过早饭,一辆咖啡色宝马越野车开进了芦花村,停在了刘福生家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一个十二三岁女孩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先后从车上下来了。紧接着,刘三和柳絮也从车里下来了,刘三一家四口回来了。看到等候在大门口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刘三紧走两步来到老人面前,高兴地说:“娘,三儿回来看您了。”两个孩子也上前拽住老人的手,亲切的喊了一声奶奶。
刘三现在的废旧物资回收公司正做的红红火火,兴兴旺旺,前几年他又办起了一家大型制鞋厂,刘三现在的身价已达数千万了。他这次回来是看望乡亲们、回报乡亲们的。刘三打算把自己的老房子拆掉,在他家的房场上为村里建一所像样的幼儿园。再把村里的路面都打成水泥地面,为村里接上自来水。他还准备拿出五百万元,帮助有困难的乡亲翻建一下破旧的住房,尽量改善一下乡亲们的生活条件和居住条件,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刘三还计划在家乡投资建一家制鞋分厂,让乡亲们都能进厂打工挣钱,让乡亲们也能穿上他刘三鞋厂生产的质优价廉的名牌皮鞋。
半个月后,刘三一家四口带着乡亲们的祝福和嘱托回广州了,他答应乡亲们今后一定常回来看看。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