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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短篇小说在哪里

发布时间: 2022-08-11 02:48:29

㈠ BL短篇小说

已发,请查收~
By:污虞墨樱

㈡ 出狱了不爱了小说在哪里看

可以去方洲文学网站阅读
《出狱了不爱了》是鲁班大师所著短篇小说,主角是王纯梁恭施礼,该小说题材新颖,是一部罕见佳作。学校申请贫困生时,班主任帮我申请,还让儿子梁恭多照顾我。梁恭是全校第一,他偶尔给我讲课,我聪明好学,成绩提高很快。我爷爷感谢班主任。他偷偷给我塞了钱,让我给班主任。班主任不要钱,我爷爷主动帮她扫院子。

㈢ 谁知道有哪些可以看那种短篇小说的网站告诉我!(言情哈)

《走失在春暖花开》作者:乐小米(这篇我看了3遍看一遍哭一遍)
《幸福街的油桐花》作者:微酸袅袅(挺经典的)
《谁家陌上少年郎》作者:乐小米(跨越千年的人狐之恋很动人)
《如果百褶裙偷偷哭泣》原名《你是谁的浅唇我是谁的眉》作者:乐小米
很好看~~乐小米的《天已微凉》是短篇集
还有匪我思存的《当时明月在》和《桃花依旧笑春风》也是短篇集
还有落落的《那些生命中温暖而美好的事情》
都是中短篇,很好看,比自己盲目去搜的要更方便一些~~~~~派派上应该都有下~~

㈣ 莫泊桑短篇小说精选简介

哈哈
地球人都推荐《羊脂球》
教材选文《我的叔叔于勒》讽刺的
《勋章到手了》也是讽刺
总之我个人认为读起来有趣又有讽刺意味与教育意义的有:
《两个朋友》《黛丽叶春楼》《小狗皮埃罗》《瓦尔特。施那夫斯奇遇记》《莫兰这头公猪》
著名的有:《项链》(和《我的叔叔于勒》一样著名)《一家子》《月光》《幸福》《骑马》《在一个春天的夜晚》《绳子》《小酒桶》《烧伞记》《一个儿子》《一个农庄女工的故事》《遗产》《散步》等
令我感动于费解的《在旅途上》
#################################以上全凭我个人经验与一本他的小说集,如果你自己读可以参考
下面是可以用在文章里的,正式的

莫泊桑讲述故事中的主人公,大多是小人物,有诺曼底狡猾的农民、慷慨的工匠、受欺凌的女佣、小职员、小店主、小市民,也有比市民还世俗的破落贵绅、富商、工厂主,以及野心勃勃的政客。例如《项链》中因爱慕虚荣而毁了一生的小市民,《羊脂球》中,有爱国骨气的妓女和软骨头的富商与乡绅,在敌人面前的不同表现,《一家子》中为争取遗产而大打出手的一家人,《两个朋友》中宁死也不肯将通行口令告诉敌人一对友人,《莫兰这只公猪》中好色而愚蠢的服装店老板……

,《瓦尔特·施那夫斯的奇遇》反映了敌军士兵为了活着宁可当俘虏的厌战情绪;《俘虏》描写的是法国妇女机智擒敌的故事。其中内容最丰富、意义最深刻的作品,则是莫泊桑的成名作《羊脂球》。小说的内容是一个妓女和一些有产者同乘一辆马车离开德军占领区,大家对这个绰号羊脂球的妓女侧目而视,但是在由于沿途耽搁而饿得发昏的时候,却又厚着脸皮吃光了她的一大篮美味食品。马车在路过一个小镇时被拦住了,占据该镇的普鲁士军官要求羊脂球陪他过夜,否则不予放行。车上的工业家、伯爵和商人等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生意,千方百计地劝说羊脂球为他们作出牺牲,但事后又鄙视她,任凭她陷于孤独和挨饿的境地。
小说里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也没有刀光剑影的搏斗,然而它通过妓女羊脂球被迫向敌人献身的遭遇,刻画了各具特色的人物,特别是勾勒了有产者们为了私利而不顾民族尊严的丑恶嘴脸。羊脂球自尊自强、不甘屈服,表现了爱国主义的凛然正气,结果却被那些伪善的同胞推人火坑。他们为了迫使羊脂球就范,个个巧舌如簧、软硬兼施,就连道貌岸然的修女也沆瀣一气。莫泊桑以真实的细节、精练的语言和炉火纯青的技巧,使这篇小说构成了一幅战争时期法国的社会图景。作品中的善与恶时时形成不露痕迹的对照,使读者自然而然地产生对战争的憎恨、对人民的同情和对所谓上等人的蔑视,因而不愧为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两方面都堪称楷模的名篇。
莫泊桑描写小职员生活的短篇小说很多,例如《骑马》和《项链》写他们为了出风头而弄巧成拙、自食其果,表现了他们可怜兮兮的虚荣心;《我的叔叔于勒》和《伞》讽刺了这类家庭的寒酸相和势利眼;《散步》中的小职员数十年如一日地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最后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禁悲愤地上吊自尽。这些作品揭露了世态炎凉的社会现实和官僚机构里腐败昏聩的作风,讽刺了小职员的自私虚荣和尔虞我诈,同时又对他们的刻板生涯寄予了人道主义的同情。
莫泊桑有大量的短篇小说描绘诺曼底农村的生活,它们从各个方面反映了贫苦农民的悲惨遭遇,例如《瞎子》、《绳子》、《穷鬼》等等,其中的主人公都因备受欺凌而死去。《皮埃罗》讽刺了地主婆的吝啬,《流浪汉》谴责了把好人逼成盗贼的社会风气。《真实的故事》中的地主玩弄女佣,造成了女主人公绝望地死去的悲剧。也有一些作品表现了农民的狭隘,例如《老人》中的夫妇为了不耽误农活而希望垂危的老人快点去世,《图瓦》中的女主人公竟让因肥胖而中风的丈夫孵鸡蛋等等。
除了以上三种主要的题材之外,莫泊桑还从爱情和情欲的角度,描绘了人们多姿多彩的感情生活。其中《月光》是反对禁欲主义的名篇,写一个神父在皎洁月光下理解了爱情;《橄榄园》谴责了不负责任的放荡行为,《巴蒂斯特太太》则批判了歧视受辱女子的不良风俗。值得指出的是,妓女的题材在莫泊桑的中短篇小说里占有很大的比重。例如《衣橱》等都反映了妓女的悲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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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了这么多,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最少也要是最佳答案吧
唉,一点儿悬赏分都没有~~~

㈤ 犯罪心理小说宋声声案在第几章

案件开始是第94章,第125章出现声声。

宋声声是长洱著的《犯罪心理》里章节四声里的主角,可是在这部小说里,他只有在粉丝回忆里有过几句台词,与他名字声声格格不入的便是从头至尾并未有过他的声音。

他年少成名,他有着惊人的才华,叛逆的个性,放荡不羁的作为,可他对粉丝的热爱也是格外珍惜。可后来被一个组合的人陷害污蔑甚至自己遭受“暴力”却锒铛入狱。

九年,整整九年的时间,一个阳光秀气的少年终将被磨去棱角。伤害他的人却风光无限,陷害他的人怡然自得,牢狱竟然是他唯一安全的处身之地,该多可悲。


《犯罪心理》介绍:

《犯罪心理》是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一套系列悬疑小说,共五部,高人气悬疑小说,为作家长洱扛鼎之作。本系列图书作者是全职作家长洱 。

本书破案内容高潮迭起,犯罪剧情环环相扣,故事张力极大,以警察和心理学家破案为主线,融合了专业且丰富的心理学知识,主要人设鲜活讨喜,在给读者带来精彩刺激的悬疑紧张感时,又展示了人性善良的一面。

㈥ 别州一中毕业斩首小说在哪里能看到

网站。《斩首》主角:本书收录作家赵本夫历年来最具代表性的短篇小说《羊脂玉》、《绝唱》、《远行》、《斩首》等19篇,这些短篇是读者了解作者创作特色的桥梁。

㈦ 短篇言情小说往哪投稿啊

什么《读者》《青年文摘》都可以啊,里面有关于情感小说的栏目。还有《花火》,我个人认为《花火》里的文章大多都是言情的。《萌芽》也不错哦

㈧ 安妮宝贝的短篇小说哪里找到

她主要给城市画报写了些,给你找了两篇:

《城市画报》第249/250期 安妮宝贝 《表演》
在他入睡的时候,她在房间的燥热空调里呼吸困难。于是走进小厨房里烧水。在落地镜里看到自己的身体,和一张洁白面容。这张脸,仿佛会发出微光一样。当然她知道自己在逐渐地变老。女人不是从25岁开始衰老。事实上,从16岁,就开始了。16岁,她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质地。时间的某些微妙时分,在心灵的摩擦之中总是这样敏感,因此,何时何地,心怀淡淡伤感。不由自主,也不明所以。她在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开始变老。
午夜音乐台,播放喧嚣热闹的日文和韩文的流行歌曲。没有优美中文情歌。她喝掉玻璃杯里的热开水,坐在沙发上,一时找不到其他的毯子或被子来覆盖身体。就这样在逐渐感觉寒意的空气里,微微颤栗。沙发上散落他脱下来的黑色西服,长裤,白色衬衣,蓝红条纹丝织领带,黑色小牛皮皮带。她自己携带过来的行李箱子放在墙角,箱盖打开着,露出里面盛装衣物和化妆品的袋子,纤维质地的箱子上有磨损碰撞的污迹,如同她没有找到任何保障的赤裸身体。明天她下午两点在机场登机,回去上海。当然,这两张机票是他提供的。他提供:机票,酒店,高级餐厅,在免税店买的奢侈品礼物。她提供:两天的时间,被充分支配的年轻身体。这交换如何核算。当然,他们彼此的付出还有待时间的进行。
彼时,她在公司的业务饭局上第一次见到他。她所在公司的销售部门,这一年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把生产的原料,推销给这个德国大型跨国公司。他的交际和应付能力,用来对付他们这样的本土公司推销员,当然绰绰有余。事实上,在整个饭局中,他的态度都略显忍耐和敷衍。她不清楚上级怎么能够把他约出来,也许动用了非常复杂的人情关系。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明显是浪费时间。他坐了约四十分钟,完全是礼貌的缘故。然后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从容离席。他收下了他们的名片。但谁都知道这不会有什么用处。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只是感觉到坐在对面的43岁中年男子,不经意间用眼神审视她。对。那是一种审视。仿佛他能看穿她的质地,知道她安静轻淡的躯壳下,隐藏着的拙劣而无力的生活。她尽力在离弃的庸俗的小镇故乡,她在上海谋生的生活,她与人合租的小而僻远的房间,她一次大学恋爱终结之后始终没有得到归宿的感情。她在这直接的眼神中,低下眼眉,轻轻揉搓手指。这实在是卑微的境地。但她却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知道,他是她不可能拒绝,也不可能得到的男子。
他在一个星期之后,给她发来一条短信。说,你的裙子真美。与你相衬。如果把头发散落下来,编一条略潦草的辫子,就更相宜。他记住了她那一天晚上穿着的棉布的布拉吉。她很多衣服都是买了布料在小裁缝店里制作,因为这样价格低廉。而那个安徽来的女裁缝和她情趣相投,都喜欢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衣裙款式,古典的布料,落伍的设计。她那天穿的连衣裙,有打褶的裙摆,天蓝底色上面淡淡的鸟翼暗影。她27岁,不善言辞,平时做的也多是文案工作,但因为有一张完美无瑕疵的脸,所以有时被用来在饭局上做个摆设也是应该的。他最终没有接受他们公司的推销。欧洲人办事情很是清爽冷淡。但他要让她明白,他对她敞开一条通道。他注意到她,并且很有兴趣。
她是飘浮在这个庞大城市里的一个微小分子。如同其他任何人。没有家庭背景,没有权势,没有优越的学历资格,没有光彩的职业履历,没有宗教信仰,没有信念,没有依傍,没有在身边任何事物中获得过保障和信任,也没有对自己的愉悦。她甚至觉得,对自己也没有爱。因为她不爱自己的生活,不爱自己生活中的内容。她不过是用强盛的青春,聪明的头脑,以及足够强硬的愿望,在上海,这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为了活下去的愿望。试图显得略为愉悦略有尊严感地活下去的愿望。只是我们如何来改造这世界?在上下班时间的拥挤地铁里,挤在散发着臭味的人群里,恨不能把自己收缩成一张皮膜,才能获得呼吸的空间。加班之后的深夜地铁里,空荡荡的车厢发出呼啸的风声。惨白灯光下那些打瞌睡昏昏欲睡精疲力尽的人,脸色发青,肉体在衰老腐败中。城市这样的污浊,无情。金属的质地。她回到自己位于杨浦区的简陋租住屋,在窄小浴室的淋浴喷头下,用滚烫热水反复冲洗自己的头发和身体。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一个美丽的年轻的女子。如果她的存在没有得到体现的价值,那么她只能继续携带着卑微,无声无息地存活下去。如同黑暗泥土中的昆虫。
一个月之后,他再次来上海开会,并与她约会。她换了另外一条布拉吉,婴儿蓝的细麻布,洗得很柔软,淡淡褪了色,裙边有些脱线。他看到她的浓密漆黑长发在左侧编了一条松松的辫子,辫子中缠着细细的蓝色和红色的棉线,眼睛里露出笑容。他带她去古老建筑改建的法餐厅里吃晚饭。烛光昏暗,墙上有大幅残留的壁画。她不知道怎么吃西餐,一时略有慌乱,但最终决定不动声色地按照自己最自然的方式来。用手攀开香草面包,涂抹上黄油,放进嘴里咀嚼。轻声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与她交谈,话题平易,思绪却深沉真实。大学专业是数学,在欧洲得到硕士的学位,为了得到工作,又读了商科管理硕士学位。娶过德国妻子,有两个混血孩子,换了德国国籍。他获得回中国工作的机会,来回在慕尼黑和北京之间。但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是苏黎世。他说。我在那里工作过四年,黄昏的时候骑自行车经过大湖,心里很安宁。很多在欧洲的华人都嫌弃那里冷清,但我觉得恰恰合适。大概我不喜欢热闹。我喜欢安静,干净的事物。
他说,我喜欢安静的,干净的事物。当然。她也是安静的,干净的事物的一个种类。他大概从小是那种学业优秀,热衷体育,并且也洁身自好的优等生。但他不会掩饰自己对女性的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资格。他在恋爱中希望获得身体和情感的愉悦,需要一种充沛的平衡的清洁的关系。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审美观的男子。他不觉得一些关系里有禁忌。吃完饭,他询问她是否可以陪伴他去听一场音乐会,是门德尔松和肖邦曲目的一个演出。因为路途不远,他们步行前往。走过有高大粗壮法国梧桐的陈旧街道,灯光下的斑驳树影浮动在脸上,衣服上,仿佛是在一种注定无法成形的未来中穿行。即使在初夏,这个男子也是挺括的衬衣,西服,皮鞋。没有任何污渍,褶皱,破损,畏缩。没有任何敷衍,懒怠,松懈,推托。在剧院里,刚刚坐下,顿感闷热。他脱下西服,黑暗逼仄的观众席中,一股淡淡的男性香水气息缓慢散发出来。是松木和苔藓的味道。若有若无,百转千折,曲径通幽,渗入心扉。而脱衣之前,这气味从未有任何泄露。她心底掠过一声叹息。眼睛看着缓缓拉开的丝绒幕布,心里却分崩离析。
音乐很好。优美,震动。是与地铁,窄小浴室,发青的面容,没有任何关联的存在。身边的人群,看起来也是这样衣着光鲜,彬彬有礼,仿佛他们平时与她存在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些人的存在。更没有他的存在。散场后,她去洗手间。在镜子面前补上一些唇膏,扑了淡淡一层粉。走到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华丽的枝形水晶灯如同梦魇。他已经穿上了西服,站在墙角边,静静等待着她,看着她。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此刻显得更为美好。应该说,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焕发,过。
他带着她回去西餐厅的停车场取车。在夜色和树阴中,他的手已经搭上来,轻轻拢住她少女般的肩膀。他的手指,修长,清凉,散发着清洁的气味。这手指轻而细腻地移动,抚摸她脸颊下面的肌肤,又延伸到耳垂,耳廓,然后轻轻触碰她的上嘴唇,她的上嘴唇正中有一颗小小的凸起,平时看起来是细微的存在,但他显然感知到它的意义。他抚摸着这凸起,彼此的皮肤蠕动着,她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吸。他身上散发出野兽般的气息。灼热。有力。仿佛正透过她单薄的衣裙,逡巡于她的肉体周围。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面一个开关被拧开。某种源泉正突破缝隙,流淌在她湖水般的身体之中。他传递过来的性感,如此敏感相投。仿佛他们的肌肤天生契合。这实在是危险的事情。
他们上了车。他的声音变得低哑,他说,我住在浦东君悦,那里有一个可以远眺灯火的酒吧,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喝一杯酒。明天就要回去北京,下次不知道何时再见。她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她当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可以给他。但她不愿意轻率地交付给他。有些存在,如果要交付给一个注定会落空和破碎的未来,那么这存在不能使她感觉富足,只是更贫乏和无助。她被他深深吸引,只是她知道这感情的命运是什么。她坚定地告诉他,她要回家去。她也不想让他送她回家,因为她所在的廉价偏僻路段,难以启齿。他没有勉强。在她指定的一个街口,放她下车。他恢复一贯得体的神情和微笑,仿佛刚才欲望激盛的邀请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试探。他说,我会再跟你联系。你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他的高级德国跑车引擎呼啸,飞驰而去。
结果是,整整有两个月,他没有给她任何消息。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仿佛把她彻底遗忘。仿佛是一种惩罚。她在对他的思念和渴望中,感觉到自己逐渐失去支撑的力气。夏天临近结束。她主动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你好吗。最近一直都很忙吗。她发完这短信,在羞愧和一种对结果的无望中,几乎想关机了事。但出乎意料,他的短信回得极快速。他说,我很好。想念你。回去德国很长时间,刚到北京。她看着这短信,内心释然,似乎帮自己找到理由。是,他一定工作繁忙。他去了国外。他依旧想念她。但在德国也可以发短信。为什么他可以做到两个月完全把她置身事外。来来回回的念头,使她混乱不宁。更合适的理由是,他用自己的方式控制她。他等待她向他服从。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而他如此自信,似乎认定她终究将会服从。
六个月后。他再次来到上海。依旧是一次重要会议。但开完会后,他邀请她跟他同去杭州,一天来回。他没有提出在那里过夜。一面冬天中的大湖,在雪光中荒凉安宁。她站在岸边,点了一根烟。她知道他在旁边默默看着她,她不用企图掩饰自己的脆弱。一只白色苍鹭,长喙衔着一条银白的的鱼,从水草深处飞起,划出一道银白色弧线,飞向亭台的另一边。蓝色的光线充溢天地,明亮,寒冷。她突然有一种幻觉,觉得自己与他的一生,在此刻就得以了完美的终结。她与他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在回程的车上,他放了音乐。车厢里暖气充足。山地风景在高速公路两旁飞速掠过。在别处的感觉很好,因为她暂时得以忘记自己的位置,自己存在的世界,自己的阶级,自己无力并且灰淡的人生。她觉得疲累,歪着头就在座位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看到车子已经进入了上海市区,车子在收费站排队等候,灯火明灭。她的身上盖有薄羊毛毯。他关了音乐。默默看着她阴影中苏醒过来的恍惚面容,然后俯身过去亲吻了她。
她在他的脖子上吻到熟悉的香水气味。是在音乐会的黑暗中使她分崩离析的气味。她依旧有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在明天上午回去北京。如果对他服从,他会给予她更多的东西。他在谈话中,几乎是明显地暗示过她。虽然没有明说利益的内容,但她知道,如果他们的关系由他支配,他可以为她做出许多:帮助她去欧洲进修读书,或者帮助她调换工作,或者给她另租一套房子。也可以每个月给她钱,让她什么都不做。他是否可以,这是他的问题。而他是否愿意把这可以变成实践,则是她的问题。她,必须,要,首先,向他做出,服从。彼此敏感相投的性情,即使沉默无言,也完全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意志和需索所在。只是这依旧是悬殊的途径。他们感情的目标和属性,完全不同。她看着他身上那件那昂贵的毛呢大衣,色调内敛,毛绒上面好像撒了一层零星的白霜。她内心酸楚地思忖,自己只不过是想保留一些些尊严,可以郑重地,公正地,自由地,去恋慕他。虽然他们阶级不同,分属的世界不同,彼此能量完全不能势均力敌。但是为什么,她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时间。
也许这注定是一次一败涂地并且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战争。如果她做出服从,她真实而卑微的爱情,将使她堕入黑暗深渊。肉体上的沉堕,带来精神上的依赖。但事实上没有任何未来存在。比他小16岁的自己,单身的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照照镜子,就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被摆布的棋子。而如果她没有做出服从,也许她拒绝了某种危险的可能性,但这段感情,依旧是她的劫难。她对他的思念,渴望,向往,与日俱增,闪闪发光。
第二次拒绝,换来的惩罚是,他在接下来的四个月里依旧杳无音讯。她固执地抵挡了很长时间。也不与他有任何联系。她的自尊和卑微剧烈交战,无地自容。如常地挤公车上班,在办公室的小格子间里对牢电脑十个小时,吃盒饭,有时加班到凌晨独自打车回家。她意识到自己在苟且却坚硬地生活下去。日子一天一天流逝。没有任何余地。没有任何机会。她在双休日也全无交际,长时间放着昆曲的CD,有时就在寂静中入睡。醒来时,在黑暗的房间里,听到清冷丝弦。一阵一阵,从无意识的昏睡中,断续而惊悸地醒来,心有刺痛,仿佛被一条丝线勒紧。有时凌晨再也无法入睡,在单人床上坐起来,对着狭小拥挤的卧室,默默抽烟,直到天色破晓。她最终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一,她的身体和精神,经由他带来的那些记忆,开始向往和憧憬他。二,他没有爱她。也不会爱上她。
在他失去音讯的六个月后,她有了一次约会。是在网上征婚网站认识的陌生男子,看过照片,MSN聊天过一段时间。他也是漂流在上海,做软件开发,在张江工作,职业和收入尚可,有结婚的意愿。他们约在太平洋百货的二楼咖啡店。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矮小。头发有些油腻,衣服上散发酸涩的气味。坐下来点了东西吃,经常掉落食物,一会就把桌面和餐巾搞得污迹斑斑。但是,他还是有着朴实和憨厚的笑容,像个埋头于工作而与现实脱了节的大孩子。他的心灵也没有成长。谈不出任何敏感的细微的话题。贫乏的寒暄。也许他对她比较满意。他说,他目前攒的钱足够付掉一套100平米左右房子的首付。以后两个人同心协力,慢慢付清房子的贷款,还可以再买个车。他说,其实他觉得最皮实的车是捷达。样子是普通了一点,但的确方便,耐用……
秃瓣杜英的特征是什么?
这种树,树干端直,四季常挂几片红叶。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小段对白。那时,他们是在杭州的植物园里,站在石堤上,看着眼前一棵大树。其实,它不过也就是一棵形貌普通的树,树干,枝叶,没有分别。但的确总是有几片红叶,突兀,细微,存在于大簇绿叶之中。仿佛是它灵魂深处执著的不甘愿的无法释然的孤立的无助的势不可挡的也是强硬的牢固的唯一的一脉精神。如果没有这几片红叶,那么它就不是它。不是这个概念中的它。它就与其他一切没有任何分别。
她渐渐失去对聆听的意识。空气中浮出的,都是他的香水气味,若有若无,百转千折,曲径通幽,沁入心扉。在黑暗逼仄中,在分崩离析中。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上嘴唇中的凸起,熟练而温柔的手势,他的亲吻,充满柔情而粗暴有力,清凉皮肤和湿润粘膜彼此蠕动的感觉……她的身体,其实早就被他启动。她的内心也做好了准备,接受他以更多野蛮的力量袭击和破坏她。这是她对他的接纳。女人的肉身,只有在被占据的时候,发出的那种空空的回声,才是存在感。而平时,不管它美丽与否,年轻与否,它不过就是一具躯体。他们即使无时不刻在运动,也是停顿的。就如同独自去旅行,渐行渐远,走到内心里面,那其实是一种封闭,缺少对照和启示。只有当另一个人侵入这具肉体,它在回声中复活。疼痛,力量,温柔,需索,间断而连续,交替而有序,分明而果决。秘密和羞耻,在黑暗的走廊尽头,如同华丽枝形水晶吊灯。摇晃,闪烁,璀璨。你闻到来自身体深处的血液的味道。咸涩,酸楚,隐匿而强烈的气味。这的确是一种深刻的自我存在。
她拿起手机,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她写,你在哪里。然后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等待。一直到凌晨五点,他都没有回短信。她睡着了。刚好是周六,她可以睡到中午十二点,而事实上,在十二点,她是被手机的声音吵醒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号码。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回来,声音很平静。他说,你好吗。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她也感受到了他声调中的感情。他们这样敏感相投。只要碰触在一起,就会发出电流嘶嘶的声音。他也是知道的吧。他什么都知道。但他有自己的取舍。
他说,他此刻在德国。大概两周之后回北京。已经在欧洲待了三个月,为工作,也为家庭。和妻子之间有一些问题存在,需要解决。他坦白说起自己的私生活,说在北京有一个半固定的女朋友,有时候在他的别墅里居住,从他抵达北京开始,已有三四年的交往。女朋友现在也到了30岁,从英国读书回来,漂亮优秀,在一个昂贵奢侈品品牌担任要职,为了他,一直没能够结婚。当然,他不可能轻易离婚。他断续说了很多,情绪消沉,却又坦然。这对话,真实深刻,如同在一对相交数十年的老友之间发生。她一直听着。然后他说,你的辫子有没有比我们去杭州的时候更长一些。我经常会想象某个晚上,解开它,看着你微微蜷曲的浓密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的样子。我在欧洲给你买了布料。你要做布拉吉穿。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把布裙穿得这样好看的女人。他又说,等我回到北京,工作会很忙碌,没有时间来上海。你能过来吗。我给你买好机票。
她迟疑了数十秒。她知道。她只是希望,能够保全一些些自由,一些些尊严。可以把自己的情感交付给她,而不是被他掠夺。但是。她知道面对的现实本质严酷。要么还能得到一个时刻。要么,就什么都没有。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没有任何机会。这就是这个战争的本质,她,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他。她说,好。我去。
在飞机上,她觉得疲惫。两个小时飞行,昏昏欲睡。眼前浮现出暗蓝天空中,一行一行发出亮光的纸灯。那时,他们在杭州湖边,吃完晚饭,在出发回上海之前,有一段时间用来散步。有人在湖边放孔明灯。用竹篾和白纸糊起来的圆柱形大灯,托住灯底,点燃浸泡了酒精的脱脂棉,燃烧使空气温度升高,浮力托起灯体。发出光亮的纸灯,缓缓上升。松开扶持的手,燃烧着火焰的灯,以一种有序的力量,穿越树梢,飘向湖中高空。在极为高远的空中,排满一行一行的纸灯,缓慢而安静地飞行。它们是被放置了愿望而开始出发的,这些美丽的虚幻的光明的流离的纸灯。火焰有燃尽的时刻。余焰燃烧了纸灯,白纸烧成黑色,坠落在湖面上,仿佛破碎的灯笼。湖面上漂满依旧成型的黑色尘埃,在波浪起伏中涌动。他就在她的身边。气息和热量,触手可及,却不可占有。她的心底,对自己许下一个愿望。仿佛经过一片森林,看到一棵花树。无论如何,也要在繁盛花枝下做一次祈祷。因为,因为,因为无常和贪恋不甘,总是惺惺相惜。守候在数量有限度的柴堆旁边,观望火焰。你知道余烬冷清。你知道黑夜漫长。你知道孤影摇动。你知道时间在流动能量。幻觉注定不能固定成形。不去擦拭它。它也在褪色。不去裁剪它。它也在破损。
当你若有所思的时候,你像一个孩子。你就像我的小女儿。他说。
但真相显然并不是如此。当他冷静地摆布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知道她只是作为容器存在。
那一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看见自己伫立在一个高高悬空的窗台上,即将开始一段表演。是一场高难度的舞蹈,还是一段柔术般的技艺?虽然心有畏惧,但她打算开始。屏住呼吸,一跃而下,手足搭住窗台边缘,全神贯注,心怀畏惧,然后倒挂下头,呼出深长的呼吸。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需要高度的柔软,和谐,专注。底下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一个观众的面容,昏暗中却是人影憧憧。那么她是在为一处黑暗还是为面目不清的陌生人表演?但是她已经尽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但却悚然间发现,自己的头发处有一个纰漏,那里居然别着一只廉价的塑料发夹!扁长形的,暗红色的,是她在屈臣氏超市买的塑料制品,晚上卸妆的时候,用来把刘海别在头顶,这样可以露出全部的前额清洗。每一个夜晚,她别上这个红色塑料发夹,在镜子中看着自己卸去脂粉的面容,年轻,苍白,微微发青。她的生命在这样的时刻,呈现出无比真实的质地。无处躲藏。而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居然还顶着它。她的表演。最终呈现的,或她自己曾经试图实现的,是一次竭力的完美的超脱自我的技艺,还是一次因为头顶这枚引人注目的塑料发夹,而导致的终结性的落空?幸好。天亮的时候,梦也就结束了。

㈨ 求一些短篇小说(直接贴)

《十年》 BY 侧侧轻寒

【内容简介】

很简单一个短篇,
关于爱情。

【正文】
“他回来了。”
母亲突然这样说。
渐惜羽正在洗碗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她。
她皱眉说:“你这个未婚夫,当年爹妈真是把你许错人了!到现在二十八岁了,在外面闯荡了十年回来,钱包里居然只有半块银币!”
渐惜羽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还是推掉吧?上次说的那个人,家境多好。”
渐惜羽还是沉默。
黄昏。
渐惜羽从自己家简陋的院门走出来,向西边,太阳的方向望去。
紫云英开遍了这平原,大片大片。
十年前,就在这里,他要走的时候,她躲在树后看他。他走到树的前面。
隔着一抱粗的云杉树,他低声问:“你能等我多久?”
她没有从树后出来,靠在树上,抬头看天空。
天高云淡。
“十年吧。”
十年,能让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样?
一个人,会怎么样去过这十年呢?
自己的十年,似乎只是在家务和父母不停的旁敲侧击中,机械地过下来了。
他的十年呢?
渐惜羽在太阳的背后,抬头看慢慢走过来的渐沉沙。
他只是低头说:“对不起,我……回来了。”
“干吗要说对不起呢?”
她微笑。如此时的夕阳般,金色,灿烂。
我……什么也没做成……”
“至少,长高了很多啊。”
渐惜羽在十年后,用多年前一样的笑容,迎接他。
渐沉沙拥她入怀,两个人在夕阳下,如同从来没有过分离一般。
但,始终,他不说,她也不问,十年来,他到底去了哪里。
“你真的要推掉那么好的人家,嫁给那个穷光蛋吗?”
母亲忍不住还是问。
渐惜羽缝着嫁衣,轻轻点了一下头。
“从小就这么固执。”母亲无奈地说,“以后,不要后悔啊。”
“恩。”
手中的嫁衣穿在身上,渐惜羽与渐沉沙坐在一起,身上撒满了花。
族人们笑呵呵地给他们敬酒。
渐惜羽的母亲也在笑。
渐沉沙偷偷握住了渐惜羽的手。
渐惜羽低头微笑。
月亮在屋脊上的时候,渐惜羽醒过来。
什么时候了呢……要准备早饭了吗?
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她转头却没看见渐沉沙。
渐沉沙在后院里,单足跪在一棵树下。
渐惜羽看见他手上的东西。
一把剑。
剑柄上有金色的龙缠绕着。
他把剑埋在了树下。
渐惜羽慢慢地转身,回到房间去。
我从不知道他有一把剑。也不知道他把剑深埋地下是什么意思。我想,他一定也有无法实现的理想吧。十年,终于还是回到自己身边。
是……自己的幸运吧。
小孩子在被窝里香甜地睡着。
外面是小雨天气。
渐惜羽提着水桶,在门口对渐沉沙说:“村口有个外乡来的修补匠,听说
手艺不错,我去让他修一下。”“还是我去好了。”他接过水桶。
“你背上的伤下雨天会发作,还是我去吧。你照看小澄。”
“那……我送你去,一手撑伞,一手提这么大的桶,小心摔倒。”
“好。”
她撑伞,他提水桶,两人在小路上慢慢走着。
“背上的伤……痛吗?”她问。
“还好。一点点。”他转头对她微笑。
“还说一点点,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伤口呢,从肩膀一直到腰上。” 她看看他的背,“怎么受的伤啊?”
“已经很久了,都记不大清楚了。”
他低头沉默地微笑。
那个年老的修桶匠一直偷偷地打量渐沉沙。渐惜羽见雨停了,对渐沉沙说:“要不你先回去?小澄醒来会哭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他拿着伞回去了。
修桶匠盯着他的背影看。
“大爷,你修好了吗?”渐惜羽问。“马上,马上就好了。”他忙说,又低头敲水桶。但不一会儿,又向他离去的地方看看。
渐惜羽忍不住问:“大爷,我丈夫怎么了?”
“你别见怪,我只是觉得他很象某个人。” “什么人啊?”
他停了一下,说:“你们这里太平静了,可能不知道,十年前,西面的国家发生叛乱,老王被迫逃亡,几乎丧生乱军之手。后来,一位传奇性的人物在王军中崛起,传说他手持一把以龙首为柄的神剑,所以百战百胜,十年之内平定了叛军,重新将老王扶上王位,也因此封王。我曾经有幸见过他一面,是在决战后,王军进入都城,百姓们竟相向他欢呼,因此忽略了真正的皇帝。那时我是夹道欢迎中的一个。他长得,和你的丈夫很象。”
渐惜羽漫不经心地问:“那他现在呢?”
“老王在重登王位后,因为他功劳太过显赫,对他有了戒心,听说后来是在召他进宫时,提出要将公主嫁给他。其实是笼络他的意思。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坚决拒绝,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在他转身要离开时……老王一剑劈向他的后背,以谋反罪处死。据说他手下的士兵将他的尸体抱回时发现,那一剑居然从肩膀一直劈到腰部……你说,他为什么要拒绝娶公主啊?”
“对啊,世上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他干吗要拒绝呢?”
渐惜羽慢慢地说。
“假如他娶了公主,他现在不是还好好地过富贵荣华的生活吗?”修桶匠迷惑不解。
“幸好……我丈夫和我青梅竹马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风浪。”渐惜羽抬头看远山,平静地说。
雨后的山一片氤氲。
“我丈夫只不过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傻瓜……”
门外,渐沉沙在焦急地等他,看见她慢慢走来,大声叫她:“惜羽,快点,小澄一定要你,我哄不住他!”
“来了,来了!”她快跑几步,”连孩子都不会哄。
“你知道我笨嘛。”他赔笑,接过她手中的水桶。
“背上的伤还痛吗?”
“不痛了。”
“真的?”
“真的!”
他只不过是,出外闯荡了十年,还一事无成的,我青梅竹马的恋人。
(完)

奈何桥
作者:不详
奈何桥处,今夜又迎新魂。
幽幽站在桥边,楚楚动人的眸子闪着泪光。
“喝了这汤,真的什么都会忘了?”她的声音象烟,轻飘飘地似被风吹过,颤颤散落。
“当然。”孟婆点头:“喝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事尽忘。前世的一切愁苦,不再随身。”
“那前世的诸般美好呢?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又如何?”她犹不休,捧着冷冰冰的汤,追问。
“可笑。”孟婆难听地嗤笑:“花前月下,山盟海誓,若不忘个干净,如何有个干干净净的下世?”
她睁大美丽的眼睛:“最深最美的记忆,难道竟一点也不能留下?”
“自然。”
端着汤碗的手斜了斜,她思索一会,放下这碗轮回必喝的汤:“这汤,我不能喝,我不能忘了他。”
孟婆冷笑:“傻孩子,不喝孟婆汤,如何过奈何桥?不过奈何桥,如何投胎轮回?”
“那我就不投胎,在桥这边等他。”她咬牙,毅然盯着脚下。
“罢罢,又一个痴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唉,唉,真个傻。”
她不管孟婆的唠叨,轻轻让黑暗淹没她的影子。
孟婆瞥那黑漆漆的远处一眼,低头继续熬她的汤。
桥头总有动静,影影绰绰,这个迈下去,那个踏上来。
这日,枯井似的昏花老眸里,又印出那孤零零的瘦弱鬼影。
轻盈的白服有点邋遢,轻飘飘走到桥脚下,目光憔悴。
“吃苦了吧?孤零零一个女鬼在外,怎能不被欺负?来吧,喝过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尘尽抛,比什么都快活。”孟婆淡淡地叹,又勺起她的汤。
“不……”她见了那汤,似受了惊,怯怯向后退了一步,低婉吐了一声,抬头轻轻说:“孟婆,我求你一事,你若见他来,叫他别喝你的汤,我会来找他。”
“孩子,别白受这般苦楚,情份下辈子还有呢。我在这桥头站了八万年,什么没瞧见过?
当初,杨贵妃也不过是一仰头灌下,踏过奈何桥,哪还记得什么唐明皇唐三郎。什么蓬莱成仙梦中相会,不过是世人杜撰骗人的话儿。”
“不……”她仍是低低说着那个字,转过身飘回暗处:“你若见他来,记得叫他别喝汤,别忘了我。”
孟婆继续勺汤,新魂源源不绝的来,到奈何桥旁各有各的行事。
有的吼一声:“只求下辈子别再这么命苦。”仰头一口气喝下,迈过桥面。
有的满眼泪水:“我那苦命的孩儿,他还小,若他爹娶个后娘,可如何是好?”被孟婆劝着接过冷冰冰的汤,哭道:“来世叫我们母子做个邻居,也好照顾他几分。”喝下汤后,前世尽忘,再无哀容,听桥那边引路的鬼差透风下世可以投个好人家,一世衣食无忧,喜得笑逐颜开。
也有跪在孟婆脚下求情的,涎着脸央告:“我在郊外十里破庙的墙根下埋了十坛金子,那是我一世积蓄,连老婆也不知道,若喝了这汤,就再也没人知道金子的下落了。”
孟婆慢吞吞说:“不喝汤,就不能过奈何桥,当个无处可去的游魂,可要处处被欺。”
左右思量,没奈何,只好一边痛苦哀悼自己的十坛金子,一边小口小口,将冷冰冰的汤灌下肠胃。
这日,熟悉的身影又来了。
更加邋遢,更加落魄,伤痕处处,凄凄惨惨。
“怎么落得这般模样?”
她怯怯地,抚摸手臂上一道道伤痕,道:“太饿了,偷吃了小庙里的香火。”
“难怪。”孟婆递上汤:“喝吧。”
“不不……”她见了妖魔似的后退,睁着泪盈盈的眼睛,轻轻哀求:“喝了这个,我就记不住他的模样了。”
“别说模样,连有他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
“啊?”她越发惊恐:“忘了他的名字吗?忘了他送我的小铜镜?忘了他给我画的扇面?忘了他从京城带回给我的胭脂?不不,这不行,这不行的。”
她畏惧地看着孟婆手里的汤碗,远远逃开。
孟婆长叹一声:;“傻啊……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小小脑子里的回忆,值得这么样孤苦寂寞?傻孩子……”把汤倒回锅里,慢慢搅拌。
终有一天,她又来了。
衣服破破烂烂,黑发凌乱,失魂落魄走到桥头,泪眼蒙蒙。
“孟婆,他娶了新妇。”泪珠断线般落。
“喝汤吧。”
“可我还是舍不得。他如今变心了,那美若梦境的回忆就更珍贵了。你不知道,他真是个好人,我一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下辈子也不会碰着。老天待我真好,让我今生许配他为妻。”她摇头,坐在桥头,低着头,想着从前,一边含笑,一边落泪。
“孟婆,我若轮回,下辈子还能遇上他吗?”
“那可说不定,天下这么大,人又那么多。”
“我会不会,偶尔在梦中记起他的模样?”
“呀,姑娘,那是没指望的事。”
“是吗……”她幽幽低头。
孟婆搅着汤,喃喃:“痴人,不过一些回忆罢了,何苦误了轮回,吃这般苦楚?”
“你不明白的。他对我真好,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看着我,眼睛炯炯有神,俊美潇洒……”她笑笑哭哭,泪儿续了又断,断了又续。
饿了,站起来,幽幽隐没黑暗,回来时满身伤痕,鼻肿脸青,道:“那些地头鬼神守着香火,没偷到。”
一碗汤递到眼皮底下。
“喝吧。”孟婆叹:“我在这待了八万年,看透了。孩子,别为难自己,喝吧。别痴到这份上,倒难为自己。”
她不言声,静静坐下,抱着膝盖,静静回忆。
孟婆继续招待前来的新魂,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她不作声,看着他们舍弃前世,义无反顾。
跨过奈何桥,就是新生。
“孟婆,给我一碗汤吧。”有一天,她终于下了决心。
孟婆长年冷冰冰的脸终于逸出一丝宽慰:“好孩子,你总算想通了,想通了就好。唉,我在这看了八万年,这放不下的苦楚,比谁都清楚,压根没指望啊。”
她接下汤,含着眼泪,一饮而尽。片刻后,睁开眼,笑得灿烂如花。
“去吧,过奈何桥,下世别再那么痴情。”孟婆向桥那头一指。
她踏过奈何桥,鬼差候在一边,松了口气:“等你这差使真不容易,耗得我也站了好一阵日子,真生怕你不肯放弃前世记忆,就那么待在桥那头。”
她讶道:“什么,竟有人这般傻,宁肯不投胎,不肯放弃前世记忆?”
“那不就有一个?”鬼差伸手一指。
视线顺着去,是奈何桥上老迈的背影。
“八万年,不肯过奈何桥,不肯忘记那个早已投胎轮回无数次的男人。唉,唉,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傻。”
“对,”她不解地摇头:“真傻。”
孟婆独自搅拌着她的汤,摇头叹气:“什么花前月下,什么海誓山盟……”视线转到桥头,身躯微震,老态龙钟地站了起来。
“你来了。”
“我?我又?”
“哦,”孟婆自失地笑:“我糊涂了。”小心翼翼递上一碗汤,昏花老眼静静凝视:“喝吧,喝了孟婆汤,踏过奈何桥,好好过下一世。”
下世过后,我们又能在这奈何桥头――相见。
——————————————————————————————————————————————————————————————————————————————————————————
传说人死先到鬼门关,途经黄泉路,便来到忘川河边。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波涛翻滚。河上有座奈何桥,桥分三层,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下层的人就会被鬼魂拦住,拖入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奈何桥上有孟婆,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同陌路,
相见不识。
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千年之中,你或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他,他看不得你。
千年之中,你看得他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又盼他不喝孟婆汤,又怕他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
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每个人都要走上奈何桥,孟婆都要问你是否喝碗孟婆汤。
今生已知前生事,
三生石上留姓氏,
不知来生他是谁,
饮汤便忘三生事。
——————————————————————————————
那你究竟等了我多少千年呢…我爱的人啊!

祝您阅读愉快!
如若满意请采纳我的答案,谢谢
如有问题请追问……

可以采纳我吗?

㈩ 今天买了苏童的短篇小说集,读了《被玷污的草》,不是很理解

其实轩的眼睛早就好了,前文有说他其实能看见豆角之类的,但是他心中的害怕以及怨恨让他觉得他还是瞎的。江湖郎中给的指南针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轩心中的迷茫,他对现实的逃避,老人让他去真实的接触过他内心的伤口。他的旅行是一场找回自我的行动,就是让他解开了心结。至于老人我想就象征着面对现实的动力,就像指南针一样。
“草”一方面指轩带回的草,另一方面也指轩本身,他的内心因为眼睛受伤的关系,心中的怨恨就像杂草一样包围了他,他变得怯懦胆小,而玷污就是指他所受到的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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