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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鬢短篇小說

發布時間: 2024-03-28 20:28:12

A. 有個瓶邪同人文的短篇小說說幾百年後吳邪成了粽子,悶油瓶找了新的年輕男子,把無邪殺了求原文

魯王宮,玉俑,他掐住他的脖子生生擰斷說:你已經活的夠久。他身後的青年天真無邪,疑惑地凝視他痛苦的臉。千年後,棺口,他血紅雙眼,他身上麒麟漫延,他掐住他乾枯的脖子生生擰斷說:要怪就怪你天真無邪。他淚流滿面。死循環,死循環,是我們生生世世的劫。麒麟身後,一個清秀青年一臉不解。
有意思么,
多少年後你雙鬢斑白他年輕如初,你葬入土中他無情侵入,
你掙扎而起只為最後一眼,他狠狠出手掐住你腐化乾枯的頭顱,
他轉身對護在身後的年輕男子柔聲道,別怕,只是只粽子。
你明白你早已不是他的天真,他已有新的無邪,你已死去千年,而他年輕如初。

B. 求古代BL短篇小說(名字+介紹)

1。《茶緣》 BY景悠然
文中的一句話「對待愛人最殘忍的方式,不是愛恨交織,不是欺騙背叛,而是在極致的寵愛之後,逐漸淡漠的愛。」很精練的短篇。
2。《周郎顧》 by 我意逍遙
諸葛亮與周瑜同人,雖然是同人但是寫得很好,當時看得糾結的是兩人因為身份十幾年還是幾十年沒見,但是最後在奈何橋上相見,個人認為結局還是不錯的。
3。《笑倚春風不自知》by 景悠然
很溫馨的文,書生與小花妖。
4。《清風恨》 by 行雲
古代替身文。
5。《永遇樂》 by 青歌
這個發展有些出人預料,不能劇透太多,比較喜劇的文。
6。一條街系列 都是很短的文
秦記染坊 作者:舊弦
竇家臭豆腐 作者:舊弦
小青糕團店 作者:舊弦
茂昌當鋪 作者:舊弦
謝記胭脂 作者:偷眼霜禽

C. 如題,望哪位可以不吝給予,想再看一次,和張愛玲se戒小說聯系一下,真正的體驗一下張愛玲的內心感情世界

張愛玲的短篇小說《色·戒》寫於1950年,故事發生在抗戰期間的上海,一群進步青年為刺殺漢奸特務頭子易先生,派出最漂亮的女子王佳芝實施「美人計」。但在刺殺就要得手之際,劇情卻戲劇性地發生逆轉——王佳芝在老易為她買鑽戒的過程中深受感動而改變初衷。
這部小說深得張愛玲的喜愛,她雖然在1950年就完成書稿,但是卻經過近30年不斷修改,直到1978年才將這篇小說和其他兩個小故事《相見歡》、《浮花浪蕊》結集成《惘然記》出版。張愛玲在卷首語寫道:「這個小故事曾經讓我震動,因而甘心一遍遍修改多年,在改寫的過程中,絲毫也沒有意識到三十年過去了,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來源:新華網)

麻將桌上白天也開著強光燈,洗牌的時候一隻只鑽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縛在桌腿上,綳緊了越發一片雪白,白得耀眼。酷烈的光與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張臉也經得起無情的當頭照射。稍嫌尖窄的額,發腳也參差不齊,不知道怎麼倒給那秀麗的六角臉更添了幾分秀氣。臉上淡妝,只有兩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欲滴,雲鬢蓬鬆往上掃,後發齊肩,光著手臂,電藍水漬紋緞齊膝旗袍,小圓角衣領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樣。領口一隻別針,與碎鑽鑲藍寶石的「紐扣」耳環成套。

左右首兩個太太穿著黑呢斗篷,翻領下露出一根沉重的金鏈條,雙行橫牽過去扣住領口。戰時上海因為與外界隔絕,興出一些本地的時裝。淪陷區金子畸形的貴,這么粗的金鎖鏈價值不貲,用來代替大衣紐扣,不村不俗,又可以穿在外面招搖過市,因此成為汪政府官太太的制服。也許還是受重慶的影響,覺得黑大氅最庄嚴大方。

易太太是在自己家裡,沒穿她那件一口鍾,也仍舊「坐如鍾」,發福了,她跟佳芝是兩年前在香港認識的。那時候夫婦倆跟著汪精衛從重慶出來,在香港耽擱了些時。跟汪精衛的人,曾仲鳴已經在河內被暗殺了,所以在香港都深居簡出。

易太太不免要添些東西。抗戰後方與淪陷區都缺貨,到了這購物的天堂,總不能入寶山空手回。經人介紹了這位麥太太陪她買東西,本地人內行,香港連大公司都要討價還價的,不會講廣東話也吃虧。他們麥先生是進出口商,生意人喜歡結交官場,把易太太招待得無微不至。易太太十分感激。珍珠港事變後香港陷落,麥先生的生意停頓了,佳芝也跑起單幫來,貼補家用,帶了些手錶西葯香水絲襪到上海來賣。易太太一定要留她住在他們家。

「昨天我們到蜀腴去——麥太太沒去過。」易太太告訴黑斗篷之一。

「哦。」

「馬太太這有好幾天沒來了吧?」另一個黑斗篷說。

牌聲劈啪中,馬太太只咕噥了一聲「有個親戚家有點事」。

易太太笑道:「答應請客,賴不掉的。躲起來了。」

佳芝疑心馬太太是吃醋,因為自從她來了,一切以她為中心。

「昨天是廖太太請客,這兩天她一個人獨贏,」易太太又告訴馬太太。「碰見小李跟他太太,叫他們坐過來,小李說他們請的客還沒到。我說廖太太請客難得的,你們好意思不賞光?剛巧碰上小李大請客,來了一大桌子人。坐不下添椅子,還是擠不下,廖太太坐在我背後。我說還是我叫的條子漂亮!

她說老都老了,還吃我的豆腐。我說麻婆豆腐是要老豆腐嘛!

噯喲,都笑死了!笑得麻婆白麻子都紅了。」

大家都笑。

「是哪個說的?那回易先生過生日,不是就說麻姑獻壽哩!」馬太太說。

易太太還在向馬太太報道這兩天的新聞,易先生進來了,跟三個女客點頭招呼。

「你們今天上場子早。」

他站在他太太背後看牌。房間那頭整個一面牆上都掛著土黃厚呢窗簾,上面印有特大的磚紅鳳尾草圖案,一根根橫斜著也有一人高。周佛海家裡有,所以他們也有。西方最近興出來的假落地大窗的窗簾,在戰時上海因為舶來品窗簾料子缺貨,這樣整大匹用上去,又還要對花,確是豪舉。人像映在那大人國的鳳尾草上,更顯得他矮小。穿著灰色西裝,生得蒼白清秀,前面頭發微禿,褪出一隻奇長的花尖;鼻子長長的,有點「鼠相」,據說也是主貴的。

「馬太太你這只幾克拉——三克拉?前天那品芬又來過了,有隻五克拉的,光頭還不及你這只。」易太太說。

馬太太道:「都說品芬的東西比外頭店家好嘛!」

易太太道:「掮客送上門來,不過好在方便,又可以留著多看兩天。品芬的東西有時候倒是外頭沒有的。上次那隻火油鑽,不肯買給我。」說著白了易先生一眼。「現在該要多少錢了?火油鑽沒毛病的,漲到十幾兩、幾十兩金子一克拉,品芬還說火油鑽粉紅鑽都是有價無市。」

易先生笑道:「你那隻火油鑽十幾克拉,又不是鴿子蛋,『鑽石』墨,也是石頭,戴在手上牌都打不動了。

牌桌上的確是戒指展覽會,佳芝想。只有她沒有鑽戒,戴來戴去這只翡翠的,早知不戴了,叫人見笑——正眼都看不得她。

易太太道:「不買還要聽你這些話!」說著打出一張五筒,馬太太對面的黑斗篷啪啦攤下牌來,頓時一片笑嘆怨尤聲,方剪斷話鋒。

大家算鬍子,易先生乘亂里向佳芝把下頦朝門口略偏了偏。

她立即瞥了兩個黑斗篷一眼,還好,不像有人注意到。她賠出籌碼,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忽道:「該死我這記性!約了三點鍾談生意,會忘得乾乾凈凈。怎麼辦,易先生先替我打兩圈,馬上回來。」

易太太叫將起來道:「不行!哪有這樣的?早又不說,不作興的。」

「我還正想著手風轉了。」剛胡了一牌的黑斗篷呻吟著說。

「除非找廖太太來。去打個電話給廖太太。」易太太又向佳芝道:「等來了再走。」

「易先生替我打著。」佳芝看了看手錶。「已經晚了,約了個掮客吃咖啡。」

「我今天有點事,過天陪你們打通宵。」易先生說。

「這王佳芝最壞了!」易太太喜歡連名帶姓叫她王佳芝,像同學的稱呼。「這回非要罰你。請客請客!」

「哪有行客請坐客的?」馬太太說。「麥太太到上海來是客。」

「易太太都說了。要你護著!」另一個黑斗篷說。

她們取笑湊趣也要留神,雖然易太太的年紀做她母親綽綽有餘,她們從來不說認乾女兒的話。在易太太這年紀,正有點搖擺不定,又要像老太太們喜歡有年青漂亮的女性簇擁的眾星捧月一般,又要吃醋。

「好好,今天晚上請客,」佳芝說。「易先生替我打著,不然晚上請客沒有你。」

「易先生幫幫忙,幫幫忙!三缺一傷陰騭的。先打著,馬太太這就去打電話找搭子。」

「我是真有點事,」說起正事,他馬上聲音一低,只咕噥了一聲。「待會還有人來。」

「我就知道易先生不會有工夫,」馬太太說。

是馬太太話里有話,還是她神經過敏?佳芝心裡想。看他笑嘻嘻的神氣,也甚至於馬太太這話還帶點討好的意味,知道他想人知道,恨不得要人家取笑他兩句。也難說,再深沉的人,有時候也會得意忘形起來。

這太危險了。今天再不成功,再拖下去要給易太太知道了。

她還在跟易太太討價還價,他已經走開了。她費盡唇舌才得脫身,回到自己卧室里,也沒換衣服,匆匆收拾了一下,女傭已經來回說車在門口等著。她乘易家的汽車出去,吩咐司機開到一家咖啡館,下了車便打發他回去。

時間還早,咖啡館沒什麼人,點著一對對杏子紅百折綢罩壁燈,地方很大,都是小圓桌子,暗花細白麻布桌布,保守性的餐廳模樣。她到櫃台上去打電話,鈴聲響了四次就掛斷了再打,怕櫃台上的人覺得奇怪,喃喃說了聲:「可會撥錯了號碼?」

是約定的暗號。這次有人接聽。

「喂?」

還好,是鄺裕民的聲音。就連這時候她也還有點怕是梁閏生,盡管他很識相,總讓別人上前。

「喂,二哥,」她用廣東話說。「這兩天家裡都好?」

「好,都好。你呢。」

「我今天去買東西,不過時間沒一定。」

「好,沒關系。反正我們等你。你現在在哪裡?」

「在霞飛路。」

「好,那麼就是這樣了。」

片刻的沉默。

「那沒什麼了?」她的手冰冷,對鄉音感到一絲溫暖與依戀。

「沒什麼了。」

「馬上就去也說不定。」

「來得及,沒問題。好,待會見。」

她掛斷了,出來叫三輪車。

今天要是不成功,可真不能再在易家住下去了,這些太太們在旁邊虎視眈眈的。也許應當一搭上他就找個什麼借口搬出來,他可以撥個公寓給她住,上兩次就是在公寓見面,兩次地方不同,都是英美人的房子,主人進了集中營。但是那反而更難下手了——知道他什麼時候來?要來也是忽然從天而降,不然預先約定也會臨時有事,來不成。打電話給他又難,他太太看得緊,幾個辦公處大概都安插得有耳目。便沒有,只要有人知道就會壞事,打小報告討好他太太的人太多。

不去找他,他甚至於可以一次都不來,據說這樣的事也有過,公寓就算是臨別贈品。他是實在誘惑太多,顧不過來,一個眼不見,就會丟在腦後。還非得釘著他,簡直需要提溜著兩只乳房在他跟前晃。

「兩年前也還沒有這樣哩,」他擁著吻著她的時候輕聲說。

他頭偎在她胸前,沒看見她臉上一紅。

就連現在想起來,也還像給針扎了一下,馬上看見那些人可憎的眼光打量著她,帶著點會心的微笑,連鄺裕民在內。 只有梁閏生佯佯不睬,裝作沒注意她這兩年胸部越來越高。演過不止一回的一小場戲,一出現在眼前立刻被她趕走了。

到公共租界很有一截子路。三輪車踏到靜安寺路西摩路口,她叫在路角一家小咖啡館前停下。萬一他的車先到,看看路邊,只有再過去點停著個木炭汽車。

這家大概主要靠門市外賣,只裝著寥寥幾個卡位,雖然陰暗,情調毫無。靠里有個冷氣玻璃櫃台裝著各色西點,後面一個狹小的甬道燈點得雪亮,照出裡面的牆壁下半截漆成咖啡色,亮晶晶的凸凹不平;一隻小冰箱旁邊掛著白號衣,上面近房頂成排掛著西崽脫換下來的線呢長夾袍,估衣鋪一般。

她聽他說,這是天津起士林的一號西崽出來開的。想必他揀中這一家就是為了不會碰見熟人,又門臨交通要道,真是碰見人也沒關系,不比偏僻的地段使人疑心,像是有瞞人的事。

面前一杯咖啡已經冰涼了,車子還沒來。上次接了她去,又還在公寓里等了快一個鍾頭他才到。說中國人不守時刻,到了官場才登峰造極了。再照這樣等下去,去買東西店都要打烊了。

是他自己說的:「我們今天值得紀念。這要買個戒指,你自己揀。今天晚了,不然我陪你去。」那是第一次在外面見面。

第二次時間更逼促,就沒提起。當然不會就此算了,但是如果今天沒想起來,倒要她去繞著彎子提醒他,豈不太失身份,煞風景?換了另一個男人,當然是這情形。他這樣的老奸巨滑,決不會認為她這么個少奶奶會看上一個四五十歲的矮子。

不是為錢反而可疑。而且首飾向來是女太太們的一個弱點。她不是出來跑單幫嗎,順便撈點外快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己是搞特工的,不起疑也都狡兔三窟,務必叫人捉摸不定。她需要取信於他,因為迄今是在他指定的地點會面,現在要他同去她指定的地方。

上次車子來接她,倒是准時到的。今天等這么久,想必是他自己來接。倒也好,不然在公寓里見面,一到了那裡,再出來就又難了。除非本來預備在那裡吃晚飯,鬧到半夜才走——但是就連第一次也沒在那裡吃飯。自然要多耽擱一會,出去了就不回來了。怕店打烊,要急死人了,又不能催他快著點,像妓女一樣。

她取出粉鏡子來照了照,補了點粉。遲到也不一定是他自己來。還不是新鮮勁一過,不拿她當樁事了。今天不成功,以後也許不會再有機會了。

她又看了看錶。一種失敗的預感,像絲襪上一道裂痕、陰涼地在腿肚子上悄悄往上爬。

斜對面卡位上有個中裝男子很注意她。也是一個人,在那裡看報。比她來得早,不會是跟蹤她。估量不出她是什麼路道?戴的首飾是不是真的?不大像舞女,要是演電影話劇的,又不面熟。

她倒是演過戲,現在也還是在台上賣命,不過沒人知道,出不了名。

在學校里演的也都是慷慨激昂的愛國歷史劇。廣州淪陷前,嶺大搬到香港,也還公演過一次,上座居然還不壞。下了台她興奮得鬆弛不下來,大家吃了宵夜才散,她還不肯回去,與兩個女同學乘雙層電車游車河。樓上乘客稀少,車身搖搖晃晃在寬闊的街心走,窗外黑暗中霓虹燈的廣告,像酒後的涼風一樣醉人。

借港大的教室上課,上課下課擠得黑壓壓的挨挨蹭蹭,半天才通過,十分不便,不免有寄人籬下之感。香港一般人對國事漠不關心的態度也使人憤慨。雖然同學多數家在省城,非常近便,也有流亡學生的心情。有這么幾個最談得來的就形成了一個小集團。汪精衛一行人到了香港,汪夫婦倆與陳公博等都是廣東人,有個副官與鄺裕民是小同鄉。鄺裕民去找他,一拉交情,打聽到不少消息。回來大家七嘴八舌,定下一條美人計,由一個女生去接近易太太——不能說是學生,大都是學生最激烈,他們有戒心。生意人家的少奶奶還差不多,尤其在香港,沒有國家思想。這角色當然由學校劇團的當家花旦擔任。
幾個人裡面只有黃磊家裡有錢,所以是他奔走籌款,租房子,借車子,借行頭。只有他會開車,因此由他充當司機。

歐陽靈文做麥先生。鄺裕民算是表弟,陪著表嫂,第一次由那副官帶他們去接易太太出來買東西。鄺裕民就沒下車,車子先送他與副官各自回家——副官坐在前座——再開她們倆到中環。

易先生她見過幾次,都不過點頭招呼。這天第一次坐下來一桌打牌,她知道他不是不注意她,不過不敢冒昧。她自從十二三歲就有人追求,她有數。雖然他這時期十分小心謹慎,也實在別狠了,蟄居無聊,心事重,又無法排遣,連酒都不敢喝,防汪公館隨時要找他有事。共事的兩對夫婦合賃了一幢舊樓,至多關起門來打打小麻將。

牌桌上提起易太太替他買的好幾套西裝料子,預備先做兩套。佳芝介紹一家服裝店,是他們的熟裁縫。「不過現在是旺季,忙著做遊客生意,能夠一拖幾個月,這樣好了,易先生幾時有空,易太太打個電話給我,我去帶他來。老主顧了,他不好意思不趕一趕。」臨走丟下她的電話號碼,易先生乘他太太送她出去,一定會抄了去,過兩天找個借口打電話來探探口氣,在辦公時間內,麥先生不在家的時候。

那天晚上微雨,黃磊開車接她回來,一同上樓,大家都在等信。一次空前成功的演出,下了台還沒下裝,自己都覺得顧盼間光艷照人。她捨不得他們走,恨不得再到那裡去。已經下半夜了,鄺裕民他們又不跳舞,找那種通宵營業的小館子去吃及第粥也好,在毛毛雨里老遠一路走回來,瘋到天亮。

但是大家計議過一陣之後,都沉默下來了,偶爾有一兩個人悄聲嘰咕兩句,有時候噗嗤一笑。

那嗤笑聲有點耳熟。這不是一天的事了,她知道他們早就背後討論過。

「聽他們說,這些人里好像只有梁閏生一個人有性經驗,」

賴秀金告訴她。除她之外只有賴秀金一個女生。

偏偏是梁閏生!

當然是他。只有他嫖過。

既然有犧牲的決心,就不能說不甘心便宜了他。

今天晚上,浴在舞台照明的余輝里,連梁閏生都不十分討厭了。大家彷彿看出來,一個個都溜了,就剩下樑閏生。於是戲繼續演下去。

也不止這一夜。但是接連幾天易先生都沒打電話來。她打電話給易太太,易太太沒精打彩的,說這兩天忙,不去買東西,過天再打電話來找她。

是疑心了?發現老易有她的電話號碼?還是得到了壞消息,日本方面的?折磨了她兩星期之後,易太太歡天喜地打電話來辭行,十分抱歉走得匆忙,來不及見面了,兼邀她夫婦倆到上海來玩,多住些時暢敘一下,還要帶他們到南京去游覽。想必總是回南京組織政府的計劃一度擱淺,所以前一向銷聲匿跡起來。

黃磊拖了一屁股的債。家裡聽見說他在香港跟一個舞女賃屋同居了,又斷絕了他的接濟,狼狽萬分。

她與梁閏生之間早就已經很僵。大家都知道她是懊悔了,也都躲著她,在一起商量的時候都不正眼看她。

「我傻。反正就是我傻,」她對自己說。

也甚至於這次大家起鬨捧她出馬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別具用心了。

她不但對梁閏生要避嫌疑,跟他們這一夥人都疏遠了,總覺得他們用好奇的異樣的眼光看她。珍珠港事變後,海路一通,都轉學到上海去了。同是淪陷區,上海還有書可念。她沒跟他們一塊走,在上海也沒有來往。

有很久她都不確定有沒有染上什麼臟病。

在上海,倒給他們跟一個地下工作者搭上了線。一個姓吳的——想必也不是真姓吳——一聽他們有這樣寶貴的一條路子,當然極力鼓勵他們進行。他們只好又來找她,她也義不容辭。

事實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個熱水澡,把積郁都沖掉了,因為一切都有了個目的。

這咖啡館門口想必有人望風,看見他在汽車里,就會去通知一切提前。剛才來的時候倒沒看見有人在附近逗留。橫街對面的平安戲院最理想了,廊柱下的陰影中有掩蔽,戲院門口等人又名正言順,不過門前的場地太空曠,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汽車里的人。

有個送貨的單車,停在隔壁外國人開的皮貨店門口,彷彿車壞了,在檢視修理。剃小平頭,約有三十來歲,低著頭,看不清楚,但顯然不是熟人。她覺得不會是接應的車子。有些話他們不告訴她她也不問,

但是聽上去還是他們原班人馬。——有那個吳幫忙,也說不定搞得到汽車。那輛出差汽車要是還停在那裡,也許就是接應的,司機那就是黃磊了。她剛才來的時候車子背對著她,看不見司機。

吳大概還是不大信任他們,怕他們太嫩,會出亂子帶累人。他不見得一個人單槍匹馬在上海,但是始終就是他一個人跟鄺裕民聯絡。

許了吸收他們進組織。大概這次算是個考驗。

「他們都是差不多槍口貼在人身上開槍的,哪像電影里隔得老遠瞄準。」鄺裕民有一次笑著告訴她。

大概也是叫她安心的話,不會亂槍之下殃及池魚,不打死也成了殘廢,還不如死了。

這時候到臨頭,又是一種滋味。

上場慌,一上去就好了。

等最難熬。男人還可以抽煙。虛飄飄空撈撈的,簡直不知道身在何所。她打開手提袋,取出一瓶香水,玻璃瓶塞連著一根小玻璃棍子,蘸了香水在耳垂背後一抹。微涼有棱,一片空茫中只有這點接觸。再抹那邊耳朵底下,半晌才聞見短短一縷梔子花香。

脫下大衣,肘彎裡面也搽了香水,還沒來得及再穿上,隔著櫥窗里的白色三層結婚蛋糕木製模型,已見一輛汽車開過來,一望而知是他的車,背後沒馱著那不雅觀的燒木炭的板箱。

她撿起大衣手提袋,挽在臂上走出去。司機已經下車代開車門。易先生坐在靠里那邊。

「來晚了,來晚了!」他哈著腰喃喃說著,作為道歉。

她只看了他一眼。上了車,司機回到前座,他告訴他「福開森路」。那是他們上次去的公寓。

「先到這兒有爿店,」她低聲向他說,「我耳環上掉了顆小鑽,要拿去修。就在這兒,不然剛才走走過去就是了,又怕你來了找不到人,坐那兒傻等,等這半天。」

他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真來晚了——已經出來了,又來了兩個人,又不能不見。」說著便探身向司機道:「先回到剛才那兒。」早開過了一條街。

她噘著嘴喃喃說道:「見一面這么麻煩,住你們那兒又一句話都不能說——我回香港去了,托你買張好點的船票總行?」

「要回去了?想小麥了?」

「什麼小麥大麥,還要提這個人——氣都氣死了!」

她說過她是報復丈夫玩舞女。

一坐定下來,他就抱著胳膊,一隻肘彎正抵在她乳房最肥滿的南半球外緣。這是他的慣技,表面上端坐,暗中卻在蝕骨銷魂,一陣陣麻上來。
她一扭身伏在車窗上往外看,免得又開過了。車到下一個十字路口方才大轉彎折回。又一個U形大轉彎,從義利餅干行過街到平安戲院,全市唯一的一個清潔的二輪電影院,灰紅暗黃二色磚砌的門面,有一種針織粗呢的溫暖感,整個建築圓圓的朝里凹,成為一鉤新月切過路角,門前十分寬敞。對面就是剛才那家凱司令咖啡館,然後西伯利亞皮貨店,綠屋夫人時裝店,並排兩家四個大櫥窗,華貴的木製模特兒在霓虹燈後擺出各種姿態。隔壁一家小店一比更不起眼,櫥窗里空無一物,招牌上雖有英文「珠寶商」字樣,也看不出是珠寶店。

他轉告司機停下,下了車跟在她後面進去。她穿著高跟鞋比他高半個頭。不然也就不穿這么高的跟了,他顯然並不介意。她發現大個子往往喜歡嬌小玲瓏的女人,倒是矮小的男人喜歡女人高些,也許是一種補償的心理。知道他在看,更軟洋洋地凹著腰。腰細,婉若游龍游進玻璃門。

一個穿西裝的印度店員上前招呼。店堂雖小,倒也高爽敞亮,只是雪洞似的光塌塌一無所有,靠里設著唯一的短短一隻玻璃櫃台,陳列著一些「誕辰石」——按照生日月份,戴了運氣好的,黃石英之類的「半寶石」,紅藍寶石都是寶石粉制的。

她在手提袋裡取出一隻梨形紅寶石耳墜子,上面碎鑽拼成的葉子丟了一粒鑽。

「可以配,」那印度人看了說。

她問了多少錢,幾時有,易先生便道:「問他有沒有好點的戒指。」他是留日的,英文不肯說,總是端著官架子等人翻譯。

她頓了頓方道:「干什麼?」

他笑道:「我們不是要買個戒指做紀念嗎?就是鑽戒好不好?要好點的。」

她又頓了頓,拿他無可奈何似地笑了。「有沒有鑽戒?」

她輕聲問。

{未完,接下}

D. 現代言情短篇小說:青苔

青苔

題記:來時路,去時路,紅塵中一個人孤獨,親愛的,裹緊衣衫,一個人慢慢地走,我們只是習慣了一個人的愛情,習慣了那個愛自己的自我。

從來沒有想過會愛上一個男人,因骨子裡那份倔強的驕傲,沒有奇異色彩的東西我不要,拒絕平庸的腐蝕。一直覺得薄涼的心不會輕易動搖,所以就不再擔心沉淪,戀戀紅塵中戀著自己,其實可笑,足夠安全,我不動情,便無人可傷我。

農村的房屋低低矮矮像是茅廬,農村的土路坑坑窪窪像是舅爺臉上的麻子,農村的男子更是有著粗獷。但是精緻卻不能奢求,他們的可愛在女孩子羞紅的臉中,那其中沒有我的。女友談起了戀愛,我仍然孤寂的行走在村邊的唯一鐵軌上,雙手呈十字搖搖晃晃的走邊邊,一直想知道鐵軌的那頭通向哪裡,遠方的遠方是什麼?

村子裡關於我的流言很多,說我是一個驕傲過頭偏於高傲的女子。是的,這不是流言,是真實的狀況,我就是如此驕傲的女子。等待著一場愛情,等待著一個足夠優秀的男子。

村東頭來了車隊,宣傳村子裡貫徹上級指示精神,蓋起了新式豬圈。我覺得無限可笑,人還住在低矮的茅草廬,而豬卻住進了磚瓦結構的豬舍,這不是很諷刺嗎?

魚貫從車子里走下來的人,和電視上復制下來的一樣,油光滿面的臉,禿了頂峰的頭發,戴著有色或無色的眼睛,挺著大大的肚子,走起路來都開始蹣跚了。說話的調調滑稽可笑。或許當了官,連普通話都不會講了,非要抻長了抑揚頓挫像做報告一樣的說話。旁邊的村幹部附和著點頭,不斷地奉上水和手帕。

我笑出了聲音,在杏花正艷的樹下瞧著他們的做作游戲。攝像頭轉向了我,那個攝像師從後面露出頭來。就那一眼,彷彿風雲電火劃過,又彷彿滿樹紅花一剎驚雷,被擊中的感覺,鐵馬冰河,鐵馬冰河。

他在遠處靜靜地看著我。我愣了,你怎麼會在這里,就在這里遇見。

村長用力的瞪了我一眼,然後那個幹部乾咳的做了一個捂嘴的動作,攝像師點頭擺了一下手,轉回鏡頭。

轉回的瞬間,回望了我。那一眼,狠狠地。那一瞬間,世界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他的眉眼,我在他的眼神中不斷下墜。

車隊走了,整個下午我都在恍惚,沉浸在那個場景之中,掉進他的眼神溫柔之中,跌進萬丈深淵,無法再走出來。恍恍惚惚之中,獨自一個人笑,媽媽念叨著,這孩子是不是病了,或是撞邪了,怎麼開始不正常起來。

第二天我開始磨著村長問那個做宣傳的報社在哪裡,村長說,不是你想問那個後生吧?他可是高材生喲,在北大就讀呢,是縣長的侄子,是回來在縣報社實習一段時間的,在吃飯的時候縣長說的。後生叫凌風,禾藍有能耐你也考去呀。讀高三的我我心中有了方向,凌風,我要去尋你。

沒有人知道我從學習一般的學生一路瘋狂的努力,書本成了我的情人,每日每日在與它耳鬢廝磨中度過。放榜的日子, 握著通知書那一刻,我哭了,凌風,你還在嗎?你還在嗎?

北大的校門為我敞開那一刻,沒來得及領略他的風采,去入什麼社團。而是不停地去翻那些可以公開的學子資料。逢人便問,我在找新聞系的凌風,沒有消息,我不灰心,我確信,他沒有離開我的世界。

圖書館的一次借讀,發現了一本書上面寫著凌風的名字,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那一刻眼淚決堤而出,這是唯一可以觸摸的真實。那字龍飛鳳舞,瀟灑飄逸,如他的眉眼之中的氣息。我瘋了樣去找和這本書相關題材的書籍,看還有沒有他的痕跡。翻累了,靜靜堆坐在圖書館的角落裡面,抱著膝蓋把頭垂在雙膝之間,凌風,凌風,你在哪裡?

第N次來到圖書館的時候,圖書館混熟的管理員大姐和我打著招呼,禾藍幫我把這些東西抬去後面的處理室,我問這是什麼?噢,這是上屆畢業的學生回收回來的借書證,我恍然想起,凌風,他會不會是已經畢業走掉了,那麼他該在這里留下痕跡。

我央求管理員大姐,讓我翻看這些東西,她說,真是一個怪孩子,隨你吧,抬到後面的處理室你就自己看吧。

潮濕的雜物間,用手電筒開始翻越那些借書證,手電筒沒有電了,就用手機,最後手機也沒有電了,借著晚上明亮的月光。在窗子前還在翻看那些小小的本子,直到眼睛再一次失望的時候,凌風的相片出現在那本借書證上。我捧著它用力的吻著,流淚滿面,眼睛中一再的泛濫出一種叫做眼淚的液體,直至把我淹沒。凌風,你在這里,你在這里,找了好久,原來你在這里。

對著凌風的相片,我說,凌風,我瘦了,凌風,我病了,凌風,我又考第一了,凌風,你知道我想你了嘛?

三年飛快地劃過我畢業了,又三年,我在外資的公司中做著優雅的白領,追求的男子在身後排成了一小隊伍,我仍無法動心,我眼裡心裡,都是那個影子,那個微笑,那個回眸瞬間狠狠望向我的眼神。

想著他清爽的笑,凌厲的瘦,還幻想他有海一樣的深刻和獨具的性格魅力,這樣想著也如痴如醉。我把借書證上的相片已經放大成真人比例那麼大,掛在我的房間,做成很多小的掛件,掛在我的手機上,我的錢包上,每天看見他我會微笑,我說凌風,早安。

每個午夜走進屋子,會對著他的巨幅照片說悄悄話,我從不穿過於裸露的衣服在他面前,也不在他相片面前換衣服,我會害羞。我說,凌風,我又加薪了,這個月想你和從前一樣多。在喝多的瞬間,坐在他相片的底下,回手摸摸他的臉,扯過一條毯子,在他的微笑底下過夜。亦會在哭的時候,用臉貼向他的臉,輕輕地吻吻他,我說凌風我會堅強。

三年我過得如此苦,又如此甜。

次年,村裡來了消息,說家鄉舉行勞務輸出的洽談會,希望我游說公司也去參加,這樣可以讓村裡更多閑置的年輕人走出國門去掙外匯。也想為家鄉做些什麼,於是以自己在公司的人脈和成績向公司表達了我的想法,向總公司建議國外工廠輸出的人力基地可以發展到我們村裡,公司應允了我的方案,並著手由我管理這件事情。我在夜晚告別凌風,撫摸著他依然帥氣不見絲毫老去的笑容,我說等我,我會回來,會想你。

回到村子裡,又看見了那些豬舍,還是空空如也,沒有一頭豬被養在裡面,農村家家戶戶養的那幾頭豬都是散養的,吃野食為生,也減少圈養的資本。那些豬舍幾乎都沒有用,只是一個豪華的物件被放置在哪裡。想想多麼可笑,那些上層的官員,只做表面文章,只為自己的政績竟如此勞民傷財的禍害百姓作秀。聽說因為這件事情,那個縣長也被東窗事發,因為其中貪污的貓膩被下界了。我一陣冷笑,冷笑過後突然疼起來,那麼凌風如今在哪裡呢?

招聘會進行得很順利,除了村子裡的青年還有鎮上和縣里的閑置青年都來報名體檢,畢竟國外的待遇還是比國內要好的。

報名的還是人山人海,其中有幾個高級職位一直在空缺著,是中高級管理人才,年薪都在二十萬左右,很多人趨之若鶩。

下一位,

低頭去看他的檔案,筆啪一下掉在地上,不會的,不會的,檔案上赫然寫著“凌風”北大新聞系畢業,那相片和我房間的相片一模一樣,米白色的襯衫,笑意濃郁的眼神,那眼神之中的溫柔竟如此清晰,我無數次解讀過它的含義。

我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男子,他幫我撿起了筆,滿臉堆著笑意,有些取悅和獻媚的表情,怎麼會差別這么大,不過是七八年的光景,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有了滿身的肥肉,不在凌厲的清瘦,眼神之中都是圓滑和八面玲瓏,左右忽閃著似是在猜度別人的意圖,是如此精明又城府的樣子,因為俯身撿我在腳邊的筆,抬起頭來的時候,微微地發喘,額上就有了細細的汗珠。

E. 有沒有什麼好看的小說推薦一下

推薦歐美暢銷小說,《五十度灰》。

可能大家知道的《五十度灰》,是之前在歐美上映得如火如荼的電影,它第一天在北美上映便已達到六千萬票房。許多人是沖著女主雙手被綁在頭上,男主去親吻她的電影海報而踏進了電影院。

如果你對生活缺乏愛,需要某種情感來刺激,如果你剛成年,對男女之間只有神秘感,如果世界太吵,你需要點美好的東西去感動自己,我相信《五十度灰》會很適合你,我相信看完之後,五十度灰會變成五十度火,重燃你對生命對生活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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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理發店(短篇小說)

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故事中涉及到的人物,地點皆為虛構。



在茶道屆有一句話,叫一期一會。意思是人的一生中可能只能夠和對方見面一次,因而要以最好的方式對待對方。

人的每一次的相逢,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回,倒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朝不保夕的悲觀,只是當下平穩的生活彌足珍貴。

就如同我現在這般。當我領悟到籠子里的八哥為何只會發出這般惱人的聲音,就像是一隻擁擠在下水道角落裡的可憎生物在詛咒一切光明的時候,似乎已經為時已晚。

如果我還能回到幾個小時前,我一定不會選擇來到這家可憎的,充滿瘋狂詛咒的理發店。



我住在一個偏遠的小區。是一個連外賣都送不到的被遺棄的角落。

畸形發展的房地產,導致小區鬼樓眾多,入住率極為低下。相對較低的房價是我選擇在這里定居的主要原因。但現在看來,唯一的優點是門口臨著進出城的大道,交通勉強還算方便。

入住一年後,小區的商業有了些許起色。似乎是城市規劃部門突然回憶起這里還有一處被忽視的小區。

小區樓下有一條商業街,零散地撒著幾家小飯館。然而最熱鬧的是一家洗車店,相比於其他店面的老闆常年在烈日當空下坐在櫃台揮蒼蠅拍的沉悶,洗車店簡直算的上門庭若市。

理發店則位於商業街的最北端,與洗車店遙相呼應。小區雖然偏遠,但也勉強能滿足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了。



每次我去理發店時,我都會盯著理發店門口的三色旋轉燈柱發一陣呆。

直到我工作以後才知道。歐洲中世紀黑死病泛濫時,人們篤信放血療法,認為放出體內的病血,身體就能康復。

而中世紀的理發師們也承擔過一些給人放血的工作。三色柱是提供放血服務的標志,紅色的代表動脈血,藍色的代表靜脈血,而白色的則代表綳帶。多年以後,理發師不再放血,但理發店的招牌卻保留了下來。

這或許是我不喜歡理發的原因,想到這些理發師們曾經做著屠戶一般的工作,心裡就不大舒服。

尤其是當他們拿出鋒利的小刀,修刮鬢角的毛發時,我總感覺下一步就會被割破頸動脈,當場血濺三尺,然後像畜生一樣被去骨剝皮。

因為有著這樣沒來由的妄想,我只有到了頭發長到無可救葯的時候,才會懷著忐忑的心情前去理發店。



原本我會去市區常去的美發店,畢竟熟悉的環境能夠一定程度上緩解我的焦慮。

而今天因為懶得給汽車加油,然後再開去幾公里外的市區,我就打算去小區商賣攔業街的理發店湊合一下中睜胡。

理發店門面不大。左側是三面理發鏡配著三個理發椅,地面上滿是須發,似乎剛剛接完一樁生意。

右側是一個魚缸,我仔細打量了下魚缸里的魚類,不由得讓我心頭一陣緊縮。這些魚類絕對稱不上擁有任何審美價值,或者說,這些魚類面目可憎,醜陋至極,簡直就是從深海的某個陰影處被人捕獲,然後把自身的所有罪惡曝光在了陽光底下。而最奇怪的是,這些魚類的身體,肥胖異常,擁擠在這魚缸里。

魚缸的邊上是一個鳥籠,裡面關著一隻黑色的鳥,似乎是一隻八哥。它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後突然撲動翅膀,沖我湊過來,發出了奇怪的鳴叫聲。

這是我聽過的,最難聽的鳥叫聲。

好像就是喉嚨被人扼住,聲音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只能「呃.....呃......」的叫,沙啞低沉。

理發店裡除了這些生物,卻空無一人,充斥著詭異氛圍。

我正當打算離開的時候。內側的房間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肥胖黢黑的中年男人。見了我,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就露出了難以言說的笑容。

「理發是吧,來,先洗個頭。」



一雙肥胖的手在我的頭上摩挲著,本想離開的我鬼使神差地躺到了洗頭椅上。這個肥胖的理發師雖然面目可憎,但是洗頭手法卻熟練麻利,三兩下就洗好我過長的頭發,然後丟給我一塊略有異味的毛巾擦乾,最後讓我坐到了理發椅上。

簡單的溝通了一下後,就開始了他的工作。

我曾看過一位叫做韓塞的作家寫過的一篇有關理發的散文,裡面充滿了一種自嘲戲謔的姿態。然而他寫到理發師給他洗頭時,只在某一處的頭皮來回抓撓的描寫讓我我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

這種外物與頭皮接觸,摩擦的觸感,讓我渾身冒冷汗。

但這個理發師的專業素質倒也過關,幾分鍾後,多餘的頭發從我的頭上掉落。久違的清爽感讓我略微放鬆了一些早飢。



「給你刮一下鬢角的毛發吧」

理發師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未等我拒絕,他就從理發台取來一把黃色的折疊理發刀。

「這刀不行,你在這稍等一下。別動」

這回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進內側的房門,去找新的理發刀了。

等待許久後,我有些不耐煩。本身我對理發中的這一環節充滿了抗拒。但是理發師不等我拒絕就消失在了門後。這讓我躊躇不已。

這間理發店的內門後,應該還有一部分空間。長久的安靜讓我能隱約聽到門背後的聲音。

理發師長久未見,我不由得產生了好奇心,披著圍兜起身探進了內門…



如果說,去這家理發店是我錯誤的選擇,那麼走進理發店的內門則讓我深陷泥潭。

理發店的內室堆滿了雜物,似乎是一個倉庫。大型的貨架把內室分隔成了曲折的空間。

寂靜詭異的環境讓細微的聲響也能無限放大,在內室也似乎能聽到外廳八哥的令人不快的「呃...呃...」的叫聲。

……

不對!在我仔細的分辨下,發現這呃呃的叫聲似乎並非從外面廳室傳來,聲音的源頭應當是內室的更深處。

於是我避開雜物,向內室的更深處走去。

如果說,走進內室是讓我深陷泥潭的巨大錯誤,那麼八哥的叫聲則是我跨越那條劃分光明和深邃邪惡的最後警戒線。

然而當時沒能參悟的我,被無來由的好奇心推向了萬丈深淵…



我繞過滿是雜物的貨架,發現轉角的盡頭有著一個巨大的麻袋,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麻袋的輪廓時而在動彈。而呃呃的叫聲,就是從這個麻袋中微弱地傳出,

美國作家黑特克拉夫特的神話作品中。經常有人類因好奇心招致禍患。而我今日成為了期中一員。

我好奇於理發師為何把第二隻八哥藏在麻袋中。然而當我打開麻袋的時候,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向我解釋了我這一生不應當翻開的邪教法典。

慘白的皮膚是這部法典褶皺的封面。

遍布的鮮血勾畫出了法典上最荒淫,充滿了褻瀆的文字。

一個奄奄一息的人,躺在麻袋裡。雙眼半翻白,嘴巴微張,只是本能的發出聲響,向外界發出無助的求救信號。然而他的喉嚨已經被某種利器割開,血液幾乎快要流盡。聲音被損毀的喉嚨堵塞。只成為了「呃…呃…」的響聲。與外面的八哥發出的聲音如出一轍。

我頓時明白了外面這只令人不快的鳥類實際上在留給我最危險的信號。

然而這一切為時已晚。我的嘴被一隻肥胖的手從身後捂住,冰涼的鐵片從我脖子上劃過,紅色的液體噴濺而出。染成理發店外旋轉燈的紅色線條。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

我想起小時候母親給我講的鸚鵡學舌的故事,鸚鵡一類的鳥能學會經常聽到的聲音。而八哥比鸚鵡更擅長此道。

8

我被關在一個比我身體還大的鐵籠里。

我嘗試著掙扎,然而鐵籠過於牢固。紋絲不動。我試圖發出聲音求救,卻感到喉嚨一陣不適,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響。這種聲音,我聽的實在太多…

門打開了,熟悉的肥胖黢黑男人走了進來。他似乎完全無視我的存在。抹了抹手,自顧自的把地上的那具巨大屍體裝進麻袋。

我無法理解為何他要把我關在此處,憤怒地沖他叫喊。然而不管如何奮力,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響。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憤怒,把肥胖的臉湊近了籠子邊。聲音似乎揭去了迎接客人時的偽裝,神情癲狂且猥瑣。

「最近風聲太緊,沒時間料理你,只好委屈你現在這間房間小住幾天」

我憤怒地盯著他,這個畜生。剝奪了我的聲音,還要剝奪我的自由!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無聲的抗議。

露出了極其難看的笑容

「放心,吃喝少不了你的。」說罷拿了一小盆飯丟在了籠子里。然後伴著令人作嘔的笑聲離開了。

隨著房門的閉合,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為何要把我囚禁在此?那具屍體又是誰?

而這些疑問,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得知…

9

長久身處黑暗中,毛發開始脫落。

聲音依舊喑啞。

腐敗的惡臭充滿了房間,讓我幾乎窒息…

10

不知過了多久,暗無天日的房門終於被打開。

進來了幾個穿制服的人。肥胖男人帶著手銬被押送進來。他指點了一下屋子地面。

兩具高度腐敗的屍體被運送出了這家理發店。

最後他們終於注意到了我——這個房間里的唯一活物。

長久的囚禁讓精神崩潰,奄奄一息,喉嚨依舊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一個制服男人不解地看著我,眼神中只有對生命的漠視。

呵呵,果然所有人都想要害我!出了這個囚籠,無非就是去往另一個囚籠!

但是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的自由即將來臨!

當那個制服男人伸手打開了籠子的鎖,我狠狠撲上去地咬了他一口,然後撞開籠子門。飛向門外…



某市的警察局內,專案小組的組長羅道夫警官就一起重大連環殺人案作結案報告。

嫌犯是某偏遠小區理發店的理發師。專門瞄準一些單身的住戶實施殺害。在他的店內的內側房間,發現了兩具被割喉的屍體,一具身份尚在調查,一具是該小區的住戶。在理發時被殺害。

房間唯一的活物是嫌犯圈養的八哥,似乎長期聽到嫌犯行凶,學會了被害者被割喉彌留時發出的「呃,呃」叫聲。本想作為證物,然而在一位警察打開籠子查看時咬傷了他的手後飛走。現已不知去向…

G. 有個瓶邪同人文的短篇小說說幾百年後吳邪成了粽子,悶油瓶找了新的年輕男子,把無邪殺了求原文

有意思么,
多少年後你雙鬢斑白他年輕如初,你葬入土中他無情侵入,
你掙扎而起只為最後一眼,他狠狠出手掐住你腐化乾枯的頭顱,
他轉身對護在身後的年輕男子柔聲道,別怕,只是只粽子。
你明白你早已不是他的天真,他已有新的無邪,你已死去千年,而他年輕如初。

魯王宮,玉俑,他掐住他的脖子生生擰斷說:你已經活的夠久。他身後的青年天真無邪,疑惑地凝視他痛苦的臉。千年後,棺口,他血紅雙眼,他身上麒麟漫延,他掐住他乾枯的脖子生生擰斷說:要怪就怪你天真無邪。他淚流滿面。死循環,死循環,是我們生生世世的劫。麒麟身後,一個清秀青年一臉不解。

續——小哥重又返回古墓,看著牆角癱倒在地的粽子,靜默良久,似是陷入了沉思。身後,年輕男子催促:小哥,粽子有什麼好看的,快走啊。小哥回頭一聲大吼:閉嘴!然後緩步到粽子面前,蹲下,輕聲道:天真,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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